皇贵妃紧闭的眼角淌出两行清泪,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平日里的端庄与气势,语气中还隐隐带了一丝哽咽。
“思婕自从生下女儿以后,身子便一直不好,这些年因为大楚太子宠爱妾室,思婕和太子也逐渐离心。”
“况且,在皇家眼里,一个女人能算得了什么?不过都是些随时可以舍弃、随时可以换取利益的筹码。”
“本宫的思婕在他们眼里,哪有那么重要?”
玉嬷嬷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公主,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周围都是大楚各大世家之女,这日子不用深想也知会有多么难熬。
玉嬷嬷浑浊的眼里也盈出泪花。
“娘娘,您何不去求求皇上?”
“呵,求皇上?你觉得皇上会在乎吗?皇上也不是不知道,他知道得必定是比本宫多的。”
“本宫自在王府里就伴在皇上身边,到了如今皇上登基已经多年,本宫依然只是个皇贵妃,虽然现下在后宫似乎是威风得很,但这凤印总归不是我的,名不正则言不顺,说不定哪天我就要对不知哪个贱人俯首称妾了。”
“皇贵妃,再得势不依然是个妾?呵……”
皇贵妃苦笑一声,满眼都是苦涩的恨意。
“还有佳然公主和亲的路上被贼人所掳,莫说现在找不到人,就是找回来了,你觉得北契皇子还会要她吗?如果皇上依旧还存着和亲之心的话,我的思妤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皇贵妃的眸子里迸射出猛烈的恨意,伸手重重地拍到桌子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毅然。
“皇上,就是个没心的,他压根就没想过让我当皇后,我此生也不会再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与其等他夺走我所有的一切,不如……”
皇贵妃的牙齿发出咯吱的响声,玉嬷嬷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娘娘。”
“宣王一直待思妤不错,你偷偷去找宣王,先让宣王帮着劝劝思妤,思妤最听他的话了,先保住我现在仅剩的女儿。”
而当天晚上,谁都不知道,皇贵妃瞒过所有守卫乔装打扮偷偷溜进了天牢,足足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六公主与贺将军的嫡长子定亲之事,也迅速在京都传开。
此事由皇贵妃和贺将军府的老夫人做主,六公主连贺家大公子都没能见上一面,甚至不知那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夸张的是,因为贺家大公子很早便随贺将军前往云城,京都中甚至连他近几年的传闻都打听不到。
六公主自然是闹腾了好一阵子。
六公主的心思怕也只有宣王一人知晓,因为皇贵妃的嘱托,他倒是顺势见过几次六公主,可言语之中倒是并不反对六公主嫁给贺公子。
六公主没想到先前还鼓励自己追求幸福的十一皇叔,现在怎么就忽然改口了。
六公主郁结难舒,她怎么也忘不了那匆匆一瞥,那个身影总是在她眼前浮现,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那男人的侧颜已经逐渐变得模糊,可那种悸动的感觉,六公主却觉得好像更加强烈了。
但现在她被禁足了,虽不甘,可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只有期望,那个驻守云城的贺公子不要回来,希望他已经在云城有了意中人,甚至希望南疆战事起,绊住贺公子和贺将军的脚步。
成帝对于皇贵妃此举也很是不满。
成帝的不满自然是源于北契大皇子写信前来控诉大兴对他们的“侮辱”一事。
成帝确实也没有放下与北契联姻的念头,在成帝的心里,没有什么是比彻底铲除谢家更重要的。
至于北契,相信一个极北之地的一个弹丸小国,翻不出什么浪花。
先解决了谢家,北契不足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