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嫂笑了笑,目光转向锦诺,“这是……锦诺吧?”
何嫂愣了愣,原来安嫂的女儿比安嫂还要好看这么多,何嫂心里反而舒服多了,人安嫂的女儿同女婿简直郎才女貌,那她更没什么好恼火的了。
“锦诺,有空来玩啊,大娘就住隔壁的隔壁。”何嫂热忱。
锦诺笑笑。
等回苑中,安平和阮奕正在置碗筷,安平闻声抬眸,“怎么去了这么久?”
宴书臣道,“乡邻太热忱。”
安平和阮奕才见宴书臣和锦诺怀中的大包小裹。
阮奕是过来人,一看便知缘由,宴书臣昨日也见过村民的热忱,只有锦诺尚在感叹,“一吊钱都未花出去,一听说是娘亲家中的人,便非要送这么多,两日都吃不完……”
安平无事般抚了抚额头,“吃饭吧。”
锦诺才想起,这应是她同爹娘吃得第一顿团圆饭,阮奕也在……
往后的三两日,阮奕和锦诺都同宴书臣和安平在一处,锦诺坐在岩石上见娘亲教阮奕捉鱼,也见过娘亲在苑中藤椅上睡着时,爹解下外袍,毫无痕迹披在她身前,阮奕会在树下同爹下棋,爹亦会牵着娘亲的手在江边散步……
她早前一直自诩公子若最擅长画人,到眼下,才知晓画人画得再好,也似是画不出当下的岁月静好,风和日丽。
“画什么?”晨间她起得很早,阮奕上前看她的画卷。
“画渔村啊。”她亦淡声应道。
“公子若不是都画人吗?”阮奕诧异。
她笑道,“渔村里有想画的人,画渔村就是画人……”
阮奕深觉有理。
……
四月底,阮奕和锦诺起程回京。
如今锦诺腹中有四个月身孕,回京路远,又不能走得太远。一路慢行,回京便也是七八月的事情了。
再隔月余,锦诺便要临盆,不能在南顺久待下去。
宴书臣和安平将二人送到村口,安平心中浓郁不舍,才与女儿相认不久,又要分开。
安平上前与锦诺相拥。
锦诺亦拥她,“等小白兔出生,我带他她见外祖母,他她一定爱吃外祖母做得鱼,因为她娘都爱吃。”
她惯来知晓如何哄人,安平嘴角微微勾起。
宴书臣拍了拍阮奕肩膀,“回京之后,记得同你说的事。”
“放心吧,爹,我会照顾好锦诺和孩子,也会看紧赵江鹤。”阮奕应声。
临末了,宴书臣也与他父子相拥。
阮奕也清楚,这一趟宴叔叔离开,便应是聚少离多。
“替我给你爹娘问好,还有,帮将这封信递呈给陛下和娘娘,陛下和娘娘见信便清楚了。”宴书臣从袖袋中拿出一封信给他。
阮奕收好。
差不多到分别的时候,车夫置了脚蹬,阮奕扶了锦诺上马车。
马车内,锦诺撩起帘栊,早前一直忍住的眼泪,似是在这一刻决堤。但她知晓,这是最好的结局。
“爹,娘,锦诺会想你们的……”她伸手捂住嘴角。
阮奕揽她在怀中,亦朝宴书臣和安平道,“爹,娘,我会照顾好锦诺。”
安平伸手抚过眼角,宴书臣也朝阮奕颔首。
帘栊没有放下,马车缓缓驶离村口,很远,安平才哭出声来。
夕阳西下,轻尘在落霞里轻舞,宴书臣牵起她的手,温声道,“子女总会长大,会离父母远去,你我照顾不了她一生。安安,锦诺有阮奕,你有我……”
……
江船停靠朔城,已是五月中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