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开阳僵住。
阮奕喉间轻咽,费力道,“南顺朝帝想要我的性命,但碍于苍月和南顺的关系,我们这个时候上江船,遇暴风雨,都是一早设计好的。”
袁开阳微楞,而后低声道,“阮奕,别胡思乱想了,多留些力气,即便是真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下去。早前范逸拆人送信来,说会让东昌郡驻军加强在江面巡逻,暴风雨一过,就会有东昌郡驻军来寻人,你坚持住,嫂夫人……嫂夫人还等你回京……”
阮奕颔首。
言辞之间,却听见有船驶近的声音。
两人都似劫后余生一般,料想此时来救援的就是东昌郡驻军。
两人都不怎么发得出声音,都想着向前来救援的船只挥手,但映入眼帘的船只却没有任何旗帜。
阮奕微微敛目,制止了正想挥手的袁开阳。
袁开阳诧异看他。
阮奕颤声道,“船只没有东昌郡驻军的旗帜,恐怕不对……”
袁开阳也看了看,但又道,“即便不是东昌郡驻军,许是旁的江船?”
阮奕摇头,“这不是普通的商船,不打旗帜,是不想被人看出……”
袁开阳倏然会意。
两人再定睛望去,船上为首的人不正是这一路送他们到慈州的南顺禁军头领付志明是谁?
袁开阳心惊。
阮奕此时反倒冷静,“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开阳,人是冲着我来的。你绕开游到后侧,找地方潜起来,他们没有公然露面,也不会在这里呆太久,你能熬到东昌郡驻军巡江的!”
“要走一起走!”袁开阳恼意。
阮奕更恼,“我不通水性,你带不走我,你若是也留下,我们两个会一起死!”
“那也好过看你一人死!”袁开阳恼怒。
“你难道想我们都死得不明不白!”阮奕忽然反问。
袁开阳怔住。
阮奕沉声道,“你我若都死了,便都死得不明不白!所有人都会以为你我死在这场暴风雨中,却无人知晓南顺朝帝的意图!苍月危矣!”
袁开阳不知他何意,却不知如何打断。
阮奕朝他继续道,“开阳,你听着,你必须活下去,帮我带句话给宴叔叔,就说南顺国中有人知天命,晓后事,让他务必留意南顺。”
知天命,晓后事……袁开阳眼中的震惊已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但他忽然反应过来阮奕早前说的,今日江上的暴风雨本是有人设计的他们。
袁开阳骇然。
这……实在超出想象……
阮奕目光却看向那艘驶近的船,又道,“也需,我还不会这么快死,你若不活着离开,日后谁知晓要来南顺救我?”
这一句似是触到袁开阳心中底线。
阮奕看着他,目光笃定,“开阳,我的身家性命就寄于你身上了,你一定要活着回苍月,把我的话带给宴叔叔,若我还活着,我会想办法传消息出来,让你们救我。”
“走!”阮奕言罢松开浮板。
“阮奕!”袁开阳眼底猩红,却不敢大叫。
阮奕在江中拼命呛水,袁开阳双目含泪,用仅有的力气往相反的方向游开。没有阮奕,他的确可以游出这艘船的视线范围。
而见他游开,阮奕也开始挣扎。
船上果真有人看见他。
而江船另一头,也有人发现了袁开阳。
付志明认出袁开阳,袁开阳亦认出付志明,袁开阳之间付志明拉弓,袁开阳迅速沉入水中,但速度未有付志明手中的弓箭速度快,箭矢从从背后射入袁开阳背心,瞬间涌出鲜血一片。
“开阳!”阮奕心中大骇,却已没有力气能多想。整个人如关前一般,沉入冰冷的水中,绝望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