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接赵锦诺回府是老夫人的主意,却拿了她当枪使。
王氏也是气懵了,眼下才恍然大悟。
刘妈妈又道,“夫人吓唬是没错,可这大小姐是庄子长大的,这性子尚不清楚,若是一时想不开……”
刘妈妈点到为止。
王氏也心中唏嘘了一番,她倒是没想到,若是性子烈些,与她撕破了脸,寻了短见去……
“亏得你提醒。”王氏叹了叹,心中未免后怕,“你去一趟,就同老夫人说,我同赵锦诺说起过了,她不怎么愿意,我这威逼利诱也不是权宜之计,让老夫人出面再想想办法,毕竟,要论亲疏远近,我这只是做继母的,老夫人才是她祖母。老夫人的话,她总归要听的……”
刘妈妈应声。
王氏又道,“还有赵锦诺这里,让海棠领着她去城中转转散散心,添置些衣裳和首饰,例银就从我这里拨……”
刘妈妈应是。
早前她是一想到安氏便气糊涂了,日后若赵锦诺真嫁了去阮家,两家也是要走动的,这面子上的功夫总需做足了。
眼下赵锦诺还不知晓阮家这小儿子的状况,阮家在京中的口风也紧,若是赵锦诺知晓这阮家小儿子是痴傻的,在她这里又受了气,许是真会寻短见也说不定……
明日郁夫人来官邸,阮尚书虽然未至,阮家一定会有男子来。
老爷定是要亲自迎候的。
老爷今晚便会回府。
老爷这些年虽未过问,却不知道对赵锦诺是什么态度。
……
云墨坊内,裁缝在给赵锦诺介绍衣裳的料子和款式。
照理,像赵家这样的知府人家,是会唤云墨坊的裁缝直接去官邸的,但今日王氏既是让海棠带她出来散心,便也到了此处。
云墨坊的衣裳在国中素来有声名,做一套衣裳至少也需好几日,王氏让她来云墨坊,是做她以后在官邸的衣裳,而不是明日见郁夫人的衣裳。
赵锦诺也没怎么上心。
王氏这是先重重打了她一个耳光,再给她一例糖。
掌柜介绍着衣裳的料子和款式,她随意应了几个。
掌柜领了她到阁楼上的试衣裳的地方。
裁缝简单量了量,说来也巧,早前做得样衣里,正好有她合身的一套衣裳,还未摆出来过,旁人也未试过,将好可以试一试看大小,倒是不必再多多费旁的事了。
赵锦诺心有旁骛,应了声好。
掌柜取来衣裳给她,杜鹃和海棠要伺候更衣,赵锦诺婉拒。
海棠应好,杜鹃更巴不得不伺候她。
反正阁楼中也没有旁人。
早前在庄子上,更衣洗漱都是赵锦诺自己,她亦不喜欢阿燕服侍她换衣裳。
放下帘栊,因是夏天的衣裳单薄,赵锦诺伸手解了衣裳,一层层宽衣,轻放在一侧的屏风上,又伸手取了挂在一侧的样衣,月白色的抹胸纱裙,又系好鹅黄色的罗带,赵锦诺伸手去够外衣,忽得,觉得脚下毛茸茸的东西在蹭。
一低头,却见一只白色的兔子。
赵锦诺微楞,这阁楼中怎么会有兔子?
片刻,悉悉率率的声音,见有人身后的帘栊后爬了进来,又悄声,又恼火得唤道,“大白!快出来!”
赵锦诺怔住,眼见阮奕爬到她脚边,一把抱起大白,抬眸看她看。
她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抹胸纱褶裙,当即脸红到了耳根子处,阮奕却是惊喜,“阿玉?”
赵锦诺下意识伸手去捂他的嘴,若是让杜鹃和海棠看见他在这里,又是个傻的,她有口也说不清。
只是阮奕本就高出她一头,她伸手紧张捂住他的嘴,也是踮起脚尖的,反倒凑到近处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阮奕果真认认真真打量了她一番,笑眯眯道,“阿玉,你好白。”
赵锦诺一张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