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不是鲤城人,我是你的同学,连名字也是刚换的——那又怎么样?”我反问她。
我并非不可告人,有何不可说的!
我原以为,向律先生坦诚一切非常难,没想到,身处“不得不”的情况下,我心中霍然升起无畏的勇气,我将紧锁秘密之门的封条撕下,并大胆迈过。我发现,包裹其外的秘密竟如此虚空。
等不到我失措的神情,林暄妍倒显得有些惊惶。她不甘的以恶言反击:“你脸皮可真够厚的。
“厚不过你。”我提醒她。
“律伯父!”她居然向律先生求助,语调近乎央求。
律先生目光缓缓在我们俩脸上走过。
“就是这。”律先生悠然问道,“然后呢?”
我微怔。我是抱有决意的,未曾想律先生的反应如此平淡。
林暄妍激动起来:“律先生,她骗了你!她是个大骗子!”
“这位小姐,律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指点吧。”高秘书上前一步,冷声说道。
高秘书平时对我非常冷漠,她对我、对我的事如同对待空气一般,这样的高秘书,现在正在为我说话……
我抬指戳了一下微微泛酸的鼻头。
林暄妍并不理会高秘书说的,她对着律先生继续努力着:“我不是要指点什么……您误会了,我只是不希望您受骗。”
律先生轻咳一声,声调毫无起伏:“林本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如此失礼吗?”周围空气蓦然冷却。之前的喧闹与欢乐此时如同被猎人惊扰的兔子,四下逃窜。
林暄妍如遭雷击,脸色变得惨白如雪。
律先生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留在原地的林暄妍无助地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旁人只围观,并对她指指点点。她甚至求助地看向律照川。律照川则一脸的意兴阑珊。
“你们为什么都不信我。”她低喃,从她的声音里,我听出了一些绝望与落寞。
没人要听她说话。
她摇摇晃晃朝大门走去。尚未走到门口,她不知绊了什么摔倒在地,久久没有起身。
没人伸手帮她。
“雪州,你陪我去庭院走走。”
律先生喊我。这是有话要单独和我说的意思。我答应着立刻跟上。
“这个林暄妍怎么回事,听高秘书说,她之前经常来我们家找你。”进了庭院,周围无人,律先生语气平淡,近乎闲聊。
“是。”我决定坦诚一切,不过在此之前,“伯父,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是否能先问您一个问题?”
“问吧。”
“伯父,我并不是——”我重新组织语言,“我其实是我爸爸从水边捡来的,我受了伤,记不得以前的事了,爸爸便收养了我。我爸爸一开始是否有告诉您这些?”
“你说的‘一开始’指得是哪个时机点,如果是我定义的‘一开始’,没错,你爸爸没有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欺骗了我。”
我惊而捂嘴,深鞠躬道歉:“对不起。”
律先生:“直到,他下决心带你妈妈去美国治病,不放心将你独自留在国内,将你送过来之前,他才和我说了你的事情。”
我:“……”
“你以为,你爸爸是把你当做阅翎送过来的?”
“嗯。”我据实交待。
律先生叹息:“你们这群小孩,心思一个比一个重。”
我眼圈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