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之和霍去病都被抓了,两人的感觉却不一样。张华之很生气,不是嘴被绑着张不开,早就开口大骂了,就这还一直哼哼个不停。而霍去病却对自己的处境并不在意,躺在为他准备的干草垫子上睡的呼呼的,鼾声吵的看管他的兵卒不断捂耳朵。
事情的结果和那个兵卒说的一样,但是起因却不是那么回事。说起来,这件事和苏任的关系很大,自从那天苏任被打了一顿之后,几乎全军上下都对自家这个司马有了看法,很多人嘴上没说什么,眼神中的那些复杂情绪张华之还是看的清楚的,所以张华之才要着手调换那么些将领。
还没有进入营区,路两边站着的兵卒便围了过来,营中的事情已经惊动了整个大营,所有人都等着苏任,等着苏任回来替自己出口气,这么多天的压抑,让本就处在一日三惊的军卒们到了爆发的边沿,这就是战争,不仅仅给每个军卒的身体带来创伤,对于他们的精神也有不可忽视的创伤。
军卒们的眼神中有着复杂多样的信息,有些激动,有些愤怒,有些担心,还有些无助。上层的斗争非常可怕,他们不能保证事情不会牵连到他们。就目前的情况看,霍去病的骑兵营和张华之的亲卫营全都被裹挟进去,不管你有没有参与。
赵破虏提着大刀站在最前面,身后全都是骑兵营的兄弟。苏任已经闻到了淡淡的火药味,说明赵破虏已经孤注一掷,一旦事情有不好的变化,他不在乎将整个大营炸个底朝天。赵破虏就是这个性格,天不怕地不怕,为了兄弟抛头颅洒热血什么事情都愿意干,至于自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这是他长期和荆棘待在一起染上的习气。
这边则是张华之的副将,此人苏任也认识,一直跟在张华之身边,可以说张华之的事情他每一件都有参与,也都是执行者。包括此次事件,此人就是执行者。这个人叫什么,苏任竟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感觉不好,不由得不生出警惕之心。
苏任的脸色不好看,从双方兵卒之间的空地传过去,每一步都走的很沉稳,无论是骑兵营还是张华之的亲卫营中的兵卒,没人敢和苏任对眼光。只要苏任的眼睛看过去,全都连忙低下头。
来到赵破虏面前,扭头看了一眼那名张华之的亲卫,问赵破虏:“人呢?”
“禀将军,就在帐中!”赵破虏连忙让开身子,亲手挑起帘子。
苏任一矮身钻了进去。张华之就在大帐中间的地上,身上的绳子捆的非常结实,嘴里还堵着破布,身边四个魁梧的汉子兵器就提在手中。张华之的样子很悲惨,虽然看不见什么外伤,全身的衣服已经不成样子,脑袋上的头盔不见了,发髻也被打散,就连半边眉毛都不翼而飞。
“解开!”
看守张华之的四个兵卒没敢有任何反对,连忙将张华之身上的绳子解开。张华之很生气,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苏任,估计在他心里霍去病之所以敢以一个小小的校尉身份和他堂堂军司马闹成如此样子,幕后黑手定然是眼前的苏任,所以张华之对苏任恨之入骨。
苏任轻蔑的笑了笑:“弄些水让司马洗洗,再去找件衣服来,堂堂军司马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说完,苏任不再理会张华之,头也不回的出了大帐。
对面的人伸长脖子向这边瞧,可惜什么都没看到。当苏任出来的时候,张华之的那名副将左右看了看,硬着头皮站出来:“末将拜见将军!”
苏任没有理会他,甚至连看都没看,绕过那名副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张华之亲兵营控制的地盘。赵破虏想要上前阻止,被韩庆伸手拦住。赵破虏虽然停下脚步,却暗中让所有人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支援。
副将吃了瘪,只能起身再一次硬着头皮跟上苏任。苏任走的不快,来到张华之的家门口,抬脚狠狠的踢在大门上,门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纷纷抽出兵刃警惕的看着大门。
黄十三大斧一挥:“娘的,全都活腻了?没看见将军来了,拿着兵器想要干什么?造反!”
军卒们一惊,稍稍有些后退,但并没有放下兵器跪地求饶。这里全都是张华之的亲兵,虽然苏任是大军的将军,可以管不到他们头上,另外张华之才是他们的主子,吃人家用人家,人家不就是等着现在吗?古人对这种契约精神非常执着。
副将连忙从苏任后面闪身进来:“放下,全都把兵器收起来!”
苏任冷哼一声,看了那副将一眼:“人呢?”
“将军请随我来!”副将总算松了口气,只要苏任愿意和他说话,那这件事就有解决的办法。
霍去病比张华之的待遇好。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可此战他的功劳最大,再加上还是苏任的学生,另一路大军将军的外甥,更是当今陛下的外侄,这么多身份加起来,就算是长安城都能横着走,别说这小小的东路边军大营。
苏任进来的时候,霍去病正在睡觉,鼾声如雷,床边一名仆役轻轻的挥动芭蕉扇,将蚊虫苍蝇赶的远远的。屋中的桌子上杯盘碗盏摆了一大堆,甚至还有几个空空的酒坛子,浓烈的酒气正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