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者无心,岑戈听者有意。岑凝当年也是这样,听说并非所有监控都没有她的身影,然而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尸体又为何……
金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看向窗外,勤翔也觉得十分尴尬,望着心事重重的岑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低情商的赵苏漾因为一直顾着发微博,没怎么注意听他们的对话,退出程序后伸个懒腰,叫了声“哎哟我饿了”,暂时打断了岑戈的思绪。
“你饿了?”金鹏找到了缓和气氛的时机,“再过二十分钟就到站了,我们就近去拉菲德尔大酒店,本少爷请客,顶级海鲜自助——答谢赵小妹妹的睿智以及……”他讨好地看向岑戈,“岑队的帮忙!”
勤翔一听,大笑道:“看来我沾了你俩的光喽!”
餐厅一角摆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一个穿着晚礼服的年轻女子十指芊芊,柔软而灵活地按下每一个琴键,弹奏出美妙的轻音乐。用餐的客人穿梭于自助餐台周围,烧烤区的厨师将羊排煎得滋滋作响,小烤炉上整齐码放的生蚝发出诱。人的蒜香。
金鹏装了一盘子吃的回来,见赵苏漾正拿着刀叉埋头苦干,回头一看,岑戈站在烧烤区前,手中托着一个空盘,估计是受到她的“指示”,正在等肉排们的出炉。
“你把岑队拿下后,我觉得他整个人有了点生命迹象。”金鹏将一盘寿司推到赵苏漾面前,示意她可以共享,“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大家对他的什么破案神速、测谎机器之类的形容只停留在表面,跟他共事过的人都能感觉到,他悲喜难测,心思复杂,骨子里根本不是容易感到快乐的人,不像哥哥我……”他嘿嘿笑了两声,端起红酒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赵苏漾被直冲上脑门的芥末刺激得涌出几滴眼泪,她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没心没肺地说:“别试图揣摩他的心思,能不被他抓住把柄就不错了。”
“有一点是肯定的,杀害他妹妹的凶手落网那天,我相信他会由衷地感到高兴。”勤翔笃定道。
“我知道。”赵苏漾难得善解人意,“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参加‘岑凝案’特案组,替他把凶手找出来,因为我不是岑凝的直系亲属,我可以参与破案的。”
“你敢说你不是直系?”金鹏笑道,“你不是她亲嫂子么?”
赵苏漾特壮怀激烈,眼珠转了转,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如果上头真卡得这么严,我要去特案组之前可以先跟岑戈分手呀,即便结了婚,也可以离!”
“你要跟谁离婚?”
赵苏漾一愣,只见岑戈一脸无语地站在身边,把装了四份牛排的盘子放在她手边。
金鹏感觉自己越来越罪大恶极,他们还没结婚,自己好像就在暗示赵苏漾跟他离。他坐在岑戈对面,看着这一双璧人,由衷地祝福他们。金鹏平日里没个正行,私下其实蛮敬佩岑戈,这人离开缉毒局后明明被国家。安。全。局邀请去他母校首都刑侦大学专攻学术研究,可他偏偏谢绝了这个好机会,转而留在忙碌的刑侦一线,为着一个他永远不可能亲自参与的‘岑凝案’。金鹏望着赵苏漾,心想,没准真的有一天,她可以帮他解开这个谜团。
丰盛的晚餐结束,金鹏少爷自有司机接送,勤翔选择了地铁站,而赵苏漾拉着岑戈往另一个方向走,神秘兮兮地说要带他去一个好地方。
赵苏漾纵然情商比较低,但跟岑戈相处这么久,对金鹏说的“他不是一个快乐的人”很有共鸣。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很乐观的人,在她看来,“快乐的人”比“聪明的人”还难当。但凡成长过程中有些挫折和会独立思考的人,都不会经常感到很快乐。
“这不是你家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岑戈终于出声提醒。
“谁说我要回家啦?”赵苏漾说,一拐,进入一条相对幽静的小道,两侧咖啡店很多,温馨的暖黄色灯光给整条街镀上一层朦胧。
两人十指交握,岑戈轻轻一拉,让她更加贴近自己,低头在她耳边说:“现在对我来说,所谓‘好地方’就是你家或者……我家。”
“不,作为一个有为青年,不能整天沉迷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一本正经,她觉得现在难得没有大案缠身,应该尽可能做点有趣的事,让岑戈快乐起来。“你也别绷着了,难得放松放松,呃……开心一点。”
其实她又在犯低情商病,对岑戈而言,和她这般携手而行就能从心底感到愉悦。
岑戈笑笑,由着她,“你要带我去哪里?”
赵苏漾一边看路标,一边自言自语,“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就在这附近,网友们评价还挺高……呃……貌似快到了,对对!那边那边!”
二人站定,岑戈抬头一看,“密室逃脱”几个字映入眼帘。
岑戈单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偏头说:“我以为你在鼎朝古墓里已经玩得很尽兴了。”
鼎朝古墓……赵苏漾打个寒战,摆摆手,“我本想带你去游乐场,一是太远,二……你可能不太喜欢那种不动脑子的游戏。”
人家刚动了两天脑子,好不容易回来休息休息,你又带人家动脑子,真有你的。
服务生拿了几个主题介绍给赵苏漾,这姑娘倒是豪气,看也不看,直截了当地问:“最最难过的是哪个?”
“——法老的诅咒。”服务生热情地介绍着,“这款主题通过率最低,最快从里头出来的用时也达到四十五分钟。每组限时一个小时,有两次获得提醒的机会。我们老板说了,每个打破记录的队伍都能获得小礼物一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