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夫人似乎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他是何医生的儿子?”
“妈咪,爹地还救过你呀?原来他真是擎天柱!”千光翼抬起头,眼睛里直冒星星:“早知道,我就告诉Wilson了。”
“是呀,以后小翼长大,一定要对你爹地好哦,如果不是当时他挺身而出,说不定就没有我们小翼了。”千伊摸着儿子的脑袋,忽然又想起自己那个没有机会看一眼这世界的可怜女儿,不知不觉眼圈就红了。
大概体会出了千伊此时的伤感,许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想那些以前的事了,小翼现在多好啊!”
“奶奶,没事,”千伊这时却又笑起来:“昨日的种种,这六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去忘记,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
听到千伊这么说,许老夫人的神色,却显得有点黯淡。
不一会,海芋跑到阳台,又把千光翼给叫走了。
看着儿子乐颠颠在客厅跑来跑去的小身影,千伊故意置着气道:“果然养儿子没半点用处,有求于你的时候,就跑你这儿来撒撒娇,没事了,便根本找不到影子了。”
“你这孩子……”许老夫人终于被逗得笑起来。
千伊坐得靠许老夫人近了一点,摸着她的手道:“奶奶,虽然一直在外面,其实我真得很想念您,只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不敢跟您联系。”
“我理解,千伊,这些年你把孩子教养得很好,这就够了,虽然现在说这种话有点不合时宜,不过奶奶真心感激你,让我们许家后继有人。”许老夫人感慨地瞧着屋里面正活蹦乱跳的千光翼。
在休闲椅的扶手上摩挲了好几下,最后千伊还是决定说出心理话:“奶奶,我听申海提过,您准备将自己名下的许氏股份转给小翼,其实……我现在已经能自食其力,负担孩子的生活和教育费用没有问题,我也希望他以后成为自食其力的人,所以,转让股份的事,我从心底感激您,但是我们真的不能接受。”
“这是给我重孙子的礼物,是身为曾祖母的心意,你就这么看不上。”许老夫人的脸猛地拉了下来。
看到许老夫人有些生气的样子,千伊赶紧起身,蹲到许老夫人面前,笑道:“奶奶,我怎么会看不上呢,只是我不希望许笛笙还有他以后的太太误会,我还有小翼是背着他们争什么家产,以后又闹出什么风波,大家都不开心”
“你这孩子,奶奶自己的东西,想给谁还需要看孙子的脸色?”许老夫人终于又笑了,戳戳千伊的脑门:“你呀,心思重的毛病,到现在改不了。”
千伊呵呵一乐:“不是我想得多,只是我认为,钱够花就可以了,太多反而是累赘,我可不想自己儿子因为有钱,成了游手好闲,没有一点进取心的花花公子。”
虽然千伊这么说了,显然许老夫人并不赞同:“谁说有钱就会学坏,这话太偏激,我的事你不用管,按老规矩,长者授不可辞,你一个孙媳妇怎么能驳祖母的心意。”
这“孙媳妇”三个字,却着实地让千伊愣了半天。
许老夫人忽然提起了许笛笙,语气中带着一丝伤感:“笛笙今天生日,刚才在老宅,我按老习惯,亲手为他做了一碗寿面,就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餐桌前,把面吃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许老夫人说得太生动,以至于千伊眼前,竟然浮现出了许笛笙的身影,这个她刻意地忘了六年,却又轻易能被想起的男人。
“这些年我一直住在乡下,身体也不好,虽然笛笙有千般错处,终究还是个孝顺的孩子,见我坚持不愿留在a市,他几乎每个月都会抽出时间陪我在乡下住几天,”许老夫人伸手摸了摸千伊的头:“千伊,他……并不是你想得那么一无是处。”
“我知道,我从没觉得许笛笙是坏人,奶奶,您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小翼去见他,只要……他愿意接受有这么一个儿子。”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许老夫人无奈地道:“刚才在老宅,笛笙跟我说,申海又发了律师函,代表你要求解除婚姻关系。”
千伊咬了咬唇,忽然不敢看许老夫人此刻含着感伤和遗憾的双眸,她当时的离开,终究是让许老夫人伤了心,在这一点上,她觉得一生都会愧疚。
“笛笙刚才跟我抱怨,六年前你直接认定了他有罪,然后就跑得无影无踪,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现在连面都不见,直接提出离婚,”许老夫人唉叹了声:“笛笙说,你从没有真正信任过他,千伊,其实在那件事上,受伤的何止是你一个人,笛笙他……”
“对不起,奶奶,您也知道,我当时是为了什么才决定要离开,”千伊轻轻打断许老夫人的话,将头放到她的双膝上:“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就不提了,好吗?没有人有罪,没有谁信不过谁,不如静静地将一切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