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逢春向来在王从钰面前都是开朗活泼的模样,何曾在王从钰面前这样无精打采过。又想着苏逢春刚刚大伤初愈,却又这样劳累伤身,王从钰心中对于朱家便更是生气。
他疼惜的摸了摸苏逢春的脑袋,像是抚摸一只毛茸茸的小松鼠一样。虽说王从钰心中对于朱家的行为多有不满,可是到底不能在苏逢春面前表露出来,再者这会儿朱家事情繁多,王从钰纵使心中不舒服,也不能在这个关头多有责怪。
叹了一口气,王从钰由衷的跟苏逢春说道,“辛苦了。”
苏逢春在王从钰怀中找个舒服的位置趴了一会儿,让自己原本疲倦的心情得到了释放,又抬头看向王从钰,朝着王从钰嘿嘿一笑。
这笑容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还有看到自己亲密之人的放松。
王从钰一刹那心就软的一塌糊涂,又把苏逢春揉进了怀中,想要给予她自己的力量和温暖。
苏逢春顿了一下,才抬起头来问道,“对了,你怎么来了。”
“不是隰和在这里等么。”
苏逢春四处打量了一番,空荡的屋子里面只有王从钰一人和摇曳的烛火,烛光闪动着把两个人的身影拉了很长,相依在一起。
只是不见王隰和。
王隰和又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既然告诉苏逢春她会在此地等待,便不会这样不告而别,除非是王从钰跟王隰和说了些什么。与这两个姐弟相处许久,苏逢春也渐渐的明白了王隰和和王从钰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王隰和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若是有什么能改变她的主意,那便是王从钰了。
果然,王从钰笑了笑说,“我听闻府上之事了,你们两个姑娘家如何能应酬过来?便左右想着来瞧瞧。”
“可巧半天都等不来隰和,祖母身边又离不开人,我只好在房中等待。”
苏逢春点点头,“嗯。。。树皮小姐这事儿实在是。。。事出突然。”
“大家都没有想到。”
“是。”王从钰沉着面容点点头,思虑一二又说,“我如何都等不来你们,便心知不对劲。这府中上下人心惶惶的,绝不像是平常之颜色。”
苏逢春听到这里心想王从钰还真是聪明,只是从府中的变化就能大致探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两个兄妹,一个聪慧大气,一个隐忍多谋,实在是优秀过人。
不过想来他们一母同胞,又兼出身于三槐王氏,能长成这样也不奇怪。从前苏逢春身边能算上世家子嗣的只有出身于抚州折氏的大师姐,不过大师姐整天为了课业愁眉苦脸,被药灵师每日差事来差事去。况且药灵山又在崇山峻岭之中,与俗世接触甚少,所以苏逢春和大师姐的相处极为平常,并不能瞧出来大师姐身上的那股子“矜贵”之气。
到京城了以后苏逢春便与王氏兄妹打招呼,所能接触的更是宫廷贵族门阀世家,就连身份稍低的钟家放到明州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从前苏逢春只是觉得钟荣华性子刁钻一些,如今看来就算是刁蛮任性的钟荣华,在朱家这几个姑娘面前都能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想到这里,苏逢春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埋在王从钰的怀中有些难过,“这可是一条人命。”
“这可是一条。。。”
一条人命啊。她们互相都是堂姐妹,从小在一处长大,别说是人与人之间了,便是人与动物都能互有情感,如此朝夕相伴,如何能下得去手。
而且一出手就是绝路,简直一丝喘息之气都不给朱树皮留。
苏逢春不理解,却感到了害怕。
那是对于人性永无止境贪欲的无措,还有互相残杀的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