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阁老扫了他一眼,说:“叛军?朔北如今并未反叛,如何就成了叛军?还是说陈大人觉得朔北一定会反?”
“哼。”陈顺冷哼一声,说道:“孟家叛逃,自是会反的,不反逃什么?”
周阁老一张老脸严肃极了,他说:“如今鲁威王旧部局势不明,已在多地发起叛变,臣以为,现下该将目光集中到鲁威王旧部上,莫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臣以为周阁老说的是,清州屠城一事大家都忘了吗?以鲁威王旧部的嚣张程度,谁能保证这种事情会发生第二次?而臣却可以以臣的性命做担保,孟长意绝不会像鲁威王旧部那样,做出屠城这类事来,臣以为事有轻重缓急,先解决鲁威王旧部更为紧要。”户部侍郎方承说道。
孟衍自长意。
方承从前和孟家是邻居,自以为了解孟衍。
“臣复议。”周延深道。
“臣复议。”
“臣也复议。”
褚奕面容阴晴不定,他盯着下方这些官员,沉声说了一句:“退朝。”
*
“唉。”周延深叹了口气。
周阁老追上来,伸手敲了下他的头,说道:“方才在朝上,你附议个屁,爹有没有教过你,莫要轻易站队?”
周延深委屈道:“可我觉得,皇后娘娘是无辜的。”
“皇后再无辜,孟家叛逃出京了是事实,等处理完鲁威王旧部,下一个便是朔北军了。”
“爹,您说皇后娘娘最后会怎么样?”
“不好说,感觉废后都是轻的,在宫中,女人所能仰仗的也只有自己的母家,可如今孟家却……”
周延深脸色沉了下来,他想,那么好的皇后娘娘,下场不该太过凄惨才对。
十五日没见孟棠,褚奕这回是真的狠下了心。
朝堂上说要废后,一日两日还能压得住,长此以往,废后之声愈演愈烈,孟棠这后位如何还能坐得稳?
不过这又与他有何干系?不都是他自找的吗?
褚奕说:“去坤宁宫。”
“是。”
而此时,孟棠却收到了孟赟报平安的家书。
家书里,写了他们已经安全回到朔北,荭芸也无事,最后又提了一句:【太医唐士德与我说,当日陛下为救你,去求顾家那根血参,跪了整整五十三阶台阶,事后,陛下将顾家人尽数杀之。】
原来如此。
那日她苏醒后,唐士德闪烁其词,原来如此。
孟棠攥住信纸,怔怔的坐在桌前。
她想她不干净了,因为她,平白无故死了好多人,她身上也沾满了那些无辜的血,她早就不干净了。
她先前质问陈牧松,晚上睡觉时会不会做噩梦,会不会梦到那些被他杀死的无辜老百姓的脸。
到头来,会做噩梦的是她,痛苦的也是她,唯有心狠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如今她身上又添了一笔债。
孟棠伸手抱住头,她想玉印说得对,她该休息一段时间了,她真的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褚奕走进来时,便瞧见她趴在桌上浅眠。
褚奕上前,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