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皓月当空,却映不出心里想的那个人。
“孟漓禾,你到底在哪……我不信你就这么死了。”
院内,石桌旁,无数的酒坛中,一个人举着酒杯,像是酒醉,像是梦呓。
忽然,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饮酒之人迅速抬起头:“可是有消息了?人找到了吗,人活的还是……”
那人脚步一顿,硬着头皮道:“不是这个事情,是那边传来消息,约您一个时辰后见面。”
手里紧握的酒杯慢慢松开。
白底蓝花的青花瓷酒杯,却硬生生的多了一道裂痕。
“知道了,下去吧。”
冰冷的声音带着残酷的冷静,却似暴风雨前的海平面,平静却蕴藏着爆发前的压抑。
眼见他身边酒坛无数,那人几次动唇,却终究未言一语,转身离开。
然而,身后那个声音却忽然响起:“等等。”
脚步顿时停下,转回身听他的吩咐,却只闻:“你不是说这酒最容易醉吗?”
男子的双眼一直望着那杯盏,却又似要透过这杯盏看到更多。
既然最容易醉,为何他却还不醉?
醉了是不是就不用闭上眼就看到承载着你的那辆马车**山崖?
第一次,属下没有回应他的问话,只是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他也无意再过多询问。
也或许根本不是询问,只是在问自己。
问自己为何没有一开始阻止这个计划。
纵然并非他所定,但若是他阻拦,这计划也不会成功。
是因为相信她如此聪明,不会轻易上圈套吗?
确实没想到她因为急着见哥哥,所以该有的谨慎度降低。
所以说,是个人都有软肋吧?
可是自己的软肋,却是这个女人。
他现在只恨,自己明明知道那里有危险,而没有守在她身边。
他甚至还记得那晚的情景,从属下过来汇报她驾马车而去时,他的冷汗便没停过,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那座山上有一处万丈深崖。
并且离那茅草屋并不远。
万一孟漓禾不小心跑过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一路飞奔过去。
然而,还是晚了。
他连她的一个衣角都没有碰到,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如今尸骨难寻,崖底又湍急水深。
崖下,只有被摔的支离破碎的马车,以及保留在马车碎片上的淡淡血迹。
甚至于这些东西,也在他们找到后,也很快被水冲走,杳无踪迹。
他知道,孟漓禾生还的可能,可谓是微乎其微。
那么高的地方,别说是毫无武功的孟漓禾,即便是他,也没有把握会活下来。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他还是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