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这孩子瞧着像个机灵的,怎么楞成这样。”
“别吓着他,你叫什么?”李苒仔细看了看篮子里的半夏,掂了一只咬了一点,看着小男孩问道。
“大毛!”大毛被周娥一拎一拍,这会儿站在笔直,答的极快。
“这半夏味儿真好,比京城的好,谁做的?”李苒夸奖了句。
“我娘!我太婆传给我娘,这是我们毛家祖传的方子!满栎城,论法制半夏,我们毛家数第一!”
大毛听到李苒这一句夸,顿时脸上放光。
“你们毛家这半夏,不光栎城能数第一,到了京城也能数得着。这么好的味儿,怎么做出来的。”
大毛这浑身放红光的骄傲,看李苒失笑出声,谢泽也一脸笑意。
“有秘诀!半夏一定要用白的,绛矾一定要用晋州的,半夏泡出取出来,不要洗,直接焙!”大毛这一串儿话喊的又快又响。
谢泽高扬着眉毛,无语失笑。
“你这傻小子,你这一喊,满栎城都听到了!你娘得打烂你的嘴!”周娥无语之极,一巴掌拍在大毛头上。
“是我不该问。青茄,回头跟采买上说一声,从这个月起,咱们府上法制半夏这一样,从栎城毛家采买。”
李苒拍着额头,吩咐青茄。
青茄忙应了,从篮子里拿了一碟子半夏出来,拿了一只银福豆给了大毛。
他们王府从来没采买过法制半夏,不过这是小事,添上这一项采买就是了。
大毛一只手提着篮子,一只手攥着银福豆出来,下到楼下,掌柜一把揪住他,俯耳低声道:“你这傻小子,撞大运了,赶紧回家跟你娘说一声,明儿一早,让你娘到武将宅门口磕头谢恩去,快去!你们毛家要发达了!”
李苒又买了两三样果子,桑嬷嬷则挨个看过,挨个夸奖一通,都留了一半,命人送回去。
伙计送了几样清淡凉拌,接着送了福兴楼的两大招牌之一爆双脆。
这道爆双脆确实很不错,火候恰到好处。
李苒咬着脆嫩的鸡胗片,在一片安静中,鸡胗片触牙脆开的声音听在她自己耳朵里,显得特别响。
“看看有没有唱小唱的,叫一个进来。”李苒吩咐侍立在门口的桑嬷嬷。
桑嬷嬷应了,几乎立刻,就叫了一老一少两个札客进来。
“挑你拿手的唱。”李苒示意深曲膝见礼的小姑娘。
跟在后面的老者弹起琵琶,小姑娘敲起檀板,发声出来,带着明显的颤抖,看起来是紧张极了。
谢泽看向小姑娘,这一眼看过去,小姑娘干脆紧张的发不出声了。
李苒放下筷子,笑出了声,拉了拉谢泽的衣袖,“你别看她了。青茄倒杯茶给她,让她缓一缓。”
小姑娘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李苒随意找话,以缓解小姑娘的紧张。
“小桃,今年十六了。”
“桃花的桃?我有个朋友,也带个桃字,叫桃浓。”李苒笑道。
“是在兴荣关上唱过战城南的那位桃浓前辈么?”小姑娘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小姑娘话音没落,站在她身后的老者急急拍了她一下。
“我错了!”小姑娘立刻冲李苒曲膝认错。
“嗯?哪儿错了?”李苒没反应过来。
“不该说兴荣关……”小姑娘下意识的看了眼谢泽。
“噢。”李苒明白了。
桃浓在兴荣关上高唱战城南时,对面是霍帅的大军。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桃浓对她在兴荣关上唱上小曲儿这件事,骄傲得很呢。
有一年金明池演武前请小唱,礼部想请桃浓,被桃浓怼回去了,她说她在兴荣关上唱过一回,就不会再在别的地方唱,皇上赏了她好多金银,她有了银子,足足闲了半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