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如今是完全把林靖当儿子来管教培养了。
两人正说着话,林翊的贴身小厮青云进来回禀:跟着陈公子出门的小子吉祥回来了。
陈公子,陈柒宝。
陈柒宝身为废襄阳王子嗣,当初执意从襄阳城跟随林翊、唐赢两个回帝都,为的是代父谢罪,将父亲自宗人府救出来。
不论陈柒宝是为了邀名,还是真正一片孝心,自襄阳来到帝都城后,他暂住林府,每天都去宗人府张罗此事。只是,废襄阳王是昭德帝下旨关押在宗人府的,陈柒宝既无银钱打点,更无帝都人脉,焉能见到父亲一面?更别提代父赎罪之事了。
即使他姓陈,宗人府也没人认真理会于他。
不过,陈柒宝仍是每日都去。
林翊派了个小厮伺候陈柒宝出门,这小厮也伶俐,每日必会回禀陈柒宝的一言一行。
林翊道,“陈公子每日奔波,必会劳累,着厨下做些滋补的东西给陈公子送去。”又吩咐吉祥,“好生服侍陈公子。”
林翊也只是知晓陈柒宝的动作,并没有任何相帮之意。
小厮吉祥恭恭敬敬的应了。
陈柒宝之事暂搁一旁,却是有另一件事叫林翊颇为讶意。
金陵王妃忽然之间上门到访,话里话外的想为金陵王第八子陈熙雅聘林萍为妻的意思。金陵王妃年岁已经不轻,亲自到访,越氏自然要出门相迎。
金陵王妃态度温煦客气,道,“打扰夫人了。”
“王妃娘娘实在太客气,您亲临寒舍,寒舍蓬筚生辉。”越氏笑着请金陵王妃上座,一时,侍女上了茶果,金陵王妃笑道,“听说林公府的子弟个个出色,尤其你家四公子和二姑娘,更是人中龙凤,不知可有缘一见?”
越氏琢磨不透金陵王妃要见林靖与林萍的用意,不过,林靖林萍既然在府,也不好不叫他们出来见人。于是,越氏便差侍女去唤了二人来见客。
林靖是早见过大阵仗的,并不在意一界区区金陵王妃,倒是素来清冷孤傲的林萍打扮的花团锦簇、艳光四照。
林靖本在等着林萍,见林萍这样盛妆而出,不禁皱眉,吩咐林萍身边的两个丫头道,“你们暂且离远些,我有话与二姐姐说。”
林靖在家下仆人间广有名声,两个侍女焉敢不听他的吩咐,屈身一福,便退下了。林萍冷冷看向林靖,“四弟这是何意?”
林靖淡淡道,“不论二姐姐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样见客,有些过了。何为大家闺秀?自己的出身,地位,矜持些总没错。二姐姐,我与金陵王妃没有交情,她都亲自来了,你更该端出林家姑娘的气派。不论什么事,是千辛万苦得到的珍惜,还是随手可得的更加珍贵?不必我多说了吧。”
林萍被林靖说的脸颊通红,含泪怒视林靖。
林靖道,“二姐姐尽可随意,反正不是我嫁人。只是不知除了自家兄弟,谁还会与你说这些?”
林萍咬牙,一扭身子,折回闺房去。过一时,换了身只稍稍盛于往日稍许的装扮,林萍这才扶着侍女出来。
姐弟两个方去主院儿见客。
越氏温声问,“怎么这样久?”
林靖淡然道,“福儿过去时,我正是房中习字,写满一页纸方过来的。”又对金陵王妃行一礼,道,“叫王妃娘娘久等了,还请娘娘恕罪。”
金陵王妃哪里敢怪罪林靖,笑道,“早听说四公子博闻聪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又望向林萍,笑道,“上次我家小女举行花宴,有缘曾见了林二姑娘一面,真是端庄清秀,大家气派。”赞了二人一遭,又赏了见面礼,再说几句话,越氏便命二人下去了。
之后,金陵王妃方说了为儿子求娶林萍之事,话间颇是恳切,“我家小八自幼在我膝下长大,他今年十八,倒不是我赞自己家的孩子,小八文章课业非常得他父王的喜欢。就是不想委屈他,我才想在帝都为他寻一名门闺秀为妻。”
“不瞒夫人,自上次见了你家二姑娘一回,我这心里就撂不下了。”金陵王妃道,“若国公与夫人看得上我家小八,我想亲为小八求娶你家二姑娘。”
越氏笑道,“王妃看得上二姑娘,是二姑娘的福气。不瞒王妃娘娘,我家二姑娘正是这个年纪,倒也有几家人向我们求亲。只是,这不是小事,姑娘家嫁人,尤为重要。王妃娘娘的美意,我跟国公爷说,恐怕得等我们国公爷拿主意才好。”
金陵王妃笑,“理应如此。”复又郑重要,“我是真心想为我家小八求娶贵府二姑娘,还望林国公与夫人认真考虑。”
“自当如此。”
这件事,越氏自然会与林翊商量,又道,“不是说金陵王府要与荣家联姻吗?怎么又来求娶二妹妹呢?”
林翊略一沉吟,道,“金陵王有子十二,适龄的不一定只有八公子一个。”
“那,金陵王府这是要……”
“争世子之位。”林翊呷口温茶,道,“这桩婚事,不能应。”
“唉,宗室王府外头瞧着花团锦簇,内宅却复杂的很,想一想先时金陵王世子是如何丢掉的世子之位便明白了。”越氏道,“我也不愿意二妹嫁到宗室。”小姑子虽然冷冷淡淡,越氏也希望小姑子嫁的如意。不然,姑娘嫁的不好,日后娘家也有的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