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的,陆凌曾与这位大人有过一面之缘。方才苏南溪离开前陆凌跟她说了一句话:
‘那位大人是顺阳城城主,祖辈皆是军人,且对大齐忠心耿耿。’
顺阳城就是他们即将经过的城池。
苏南溪盯着贺大人的脸,没有漏掉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贺大人从最初被揭穿的愤怒,自嘲,到后来无所谓的闭上了眼睛,一副任由处置的淡然模样。
苏南溪再次开口,语气里故意带上了讥讽和鄙夷:“也对,的确不该称呼你为大齐人,应该称呼为奸细,走狗?”
听见这两个词,原本无欲无求的贺大人猛地睁开了眼睛,跟炸毛的狮子似的一把推开了苏南溪,凶神恶煞的冲着苏南溪咆哮:“奸细?走狗?这大齐还没有人配这么说老子!”
吼完后贺大人又捂着胀痛的脑袋倒在了地上,他眼眶猩红,再不复方才的淡然:“呵呵呵呵呵,我们贺家世代为大齐卖命,忠心耿耿,可最终得到了什么?”
贺大人又指着身后的士兵,激动的胡须都在微微发颤:“还有他们!背井离乡拼死拼活保卫大齐,得到的又是什么!?我无所谓,可他们还那么年轻,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为这个没有未来的国家去送死。”
“所以你就带着他们投奔南渊国?从一个深渊跳到了另一个深渊,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他们好?”苏南溪试探着说道。
贺庆源像是一只发狂的狮子,咬牙切齿:“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别胡说!与其吃不饱穿不暖,被饿死,好歹现在他们还能活着。既然朝廷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又何必再为他们继续卖命?”
顺阳城地势优越,易守难攻。城中有四千余名将士,若是在粮草充足的情况下他可以确保南渊士兵就是再花上几个月也不可能攻破顺阳城的大门。
他早在敌军兵临城下时就派人去给朝廷递了折子请求加派粮草,可左等右等,整整一个多月,粮草都毫无音讯。
国家岌岌可危,可他们只知道内斗,他们眼里只有利益!
一个多月的恶战下来顺阳城内还剩下三千多名将士和数百名百姓,他不可能不顾他们的安危,于是贺庆源最终选择了投降并且投靠了南渊国。
苏南溪的话激怒了贺庆源,也验证了她的猜测,可苏南溪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想您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你们还有用南渊自然留着你们,可等到了战争结束,您觉得南渊会怎么处理你们?”
“小丫头,你说的倒是轻松,可你觉得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吗?现在我已经是南渊的将士,便只会忠于南渊。废话少说,我技不如人落到了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
贺庆源眸光黯淡,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自从他投靠了南渊之后南渊将领哈鲁将军将城里的百姓们全都关押起来,表面上是说为了保护百姓,其实就是为了要挟他。
他们每天都被哈鲁将军安排。外出巡逻,养马烧饭,根本接触不到别的什么。这次流匪找到哈鲁将军寻求合作,若合作成功哈鲁将军将得到五吨粮食。
可南渊国为此战蓄谋已久,粮草准备极其丰富,他们不缺那点粮食。但哈鲁将军还是答应了,并且还是派的贺庆源前来。
哈鲁此行目的不是粮食,而是在试探贺庆源。
“城主大人,我知道你并没有真的投降,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为了保护百姓,为了保护下属,从而投降?
苏南溪不相信。没有人比顺阳城城主更清楚他若是投降了,死伤的的将士和百姓远不止于此。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顺阳城城主是假意投降。
贺庆源瞳孔微缩:“你……你到底是谁?”
“您别激动,认出您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想说我可以帮你,重新夺回顺阳城。”
贺庆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们?你们是想去送死吗?驻扎在顺阳城的南渊士兵可是有一万多人!”
苏南溪:“三四千人还是一万多人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之前苏南溪他们在临安城带着一起走的人大多是些老弱病残,他们身体太差了,已经经不起一天几十公里的折腾了,且冬天将至,他们很难熬过。所以苏南溪想可以将他们安顿在顺阳城。
贺庆源仰着头,见这个小丫头站在阳光之下,浑身都散发着金光。
那一刻,他想,他看见了希望。
这个小丫头拥有新型火药,又会毒术,或许真的可以一试。
苏南溪和贺庆源在一个时辰后追上了队伍,陆凌他们早已将那群流匪制服了。贺庆源手一挥,喝道:“把他们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