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如果她吃人的话,就永为兽类了……就算能化形,也是兽妖,历劫无异于送死,但她现在能化形、还能成为神巫的使者之一,你说她怎么修行的?”
“怎么修行啊?这些奇异的事情我想不通……”我摇了摇头。
“虽为兽,却通灵,朝闻道,夕自省……其实与人一样,心存善念、行善事、诵善言、苦体肤、炼心志……不过兽类比人更难得道。”
沐挽辰轻轻叹了口气:“在修行一事上,人得天独厚,但又有几个人会潜心修行?不说清修,就连平日里生活上都与修行二字不沾边,因此凡间戾气横行……师父有一次谈及此事,也只是冷笑连连。”
“冷笑?”我脑补了一下帝君大人那种淡泊的语气和神情。
“他说,凡间业障如山、难解,冥府血池罪孽似海、难化……善念不存,戾气横行,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颠覆阴阳平衡。”沐挽辰皱着眉头说道。
“师父还说,僧道俗三家在阳间其实力量非常有限,僧为外来宗教,虽然融入本土,但如今有几个大德高僧弘法教化信众、又有几个信众是虔诚信仰?”
“道家向来是宁可不传、不可妄传,凡事讲求机缘,并且遵循着乱世出山普济百姓、治世则封山潜心修道的理念。”
“更别说巫了……自夏商周,巫入庙堂,治国治民背后皆有巫觋的影子,乃至秦汉,长生之说更是盛极一时,但也从这里开始衰竭……刚才那位北堂熙,他报出姓氏的时候,我就大概知道他的来历了。”
沐挽辰牵着我的手,我们在这一片菽田边缘慢慢的行走。
原来北堂这个姓氏,来源于“北宫”,是姬姓的后裔,以封地为姓氏,家族繁荣大概有六百年,后来在大秦末期时遭受灾祸,逃难的时候触发了祖先留下的法门,仅存的少部分族人到了这里。
“大概在千万年前,灵山十巫尚在人间活动,有机缘遇到的贤者,他们都留下了法门,等到有灭族之祸时,尚有一线生机。”
我微微蹙眉道:“我好几次也听到有叹息声、还隐隐有只言片语,不过那个声音太过虚无缥缈,我分不清男女。”
沐挽辰停下脚步,垂眸望着我:“那应该是神巫之一,我怀疑是……巫姑。”
巫姑……灵山十巫中唯一的女性,说不清她到底是慈悲还是任性,这位女神太难以捉摸。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忍不住说道:“在这里总感觉命运被别人捏在手中,我很不喜欢、也很担心你。”
“那怎么办?丢下过来的这些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动荡,已经所剩无几了……”沐挽辰眼中闪过一丝心痛。
我知道啊,现在剩下的人、包括暂住在苗王城的巫王山城直属子民,加起来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了。
这可能也是另类的优胜劣汰,自然的法则。
可是眼看着这些人受苦,沐挽辰无法坐视不理。
“……我们先把计都星君捞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我摇了摇头,不敢再说下去。
我怕。
怕自己冒出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