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羽想寻找昨日的中年村妇报官,这便出了酒窖,他虽不知道那妇人家在何处,不过这小镇只有十来户人家,他随便捡了一户人家打门,心说就算不是昨日那妇人,有其他人指点帮忙,报了官府,自然也行。
谁知他在一户人家门前拍了半天,丝毫没有人答言,秦苍羽无奈,又去下一家,谁知结果依旧,一连拍了五六家,都是没人应声,秦苍羽不死心,一路拍下去,家家户户都是紧闭房门,无人搭话,街上也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行人,似乎这小镇,一瞬间只有他一人似的。
到最后,秦苍羽实在受不了了,站在街口,鼓足气力,冲天高声喊道:“到底有人没有?”喊了多次,除了自己的喊声,四周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音。
秦苍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虽然身体没有任何束缚,但是却感觉到心中无比的压抑,低着头,慢慢回到酒坊,几步一回头,希冀着能看到人影,每每失望,就觉得这小镇此刻如此的狰狞恐怖,空气中到处飘荡着诡异的气氛。
秦苍羽无力地回到酒坊,瘫坐在竹椅上,脑子里一会想想柳凤歌,又想想今天的所遭所遇,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听见酒坊后院有些异响,这时四周悄无声息,这一声响动显得格外刺耳,吱呀一声,好像是什么门打开的声音。秦苍羽腾地站起身来,直奔酒坊后院而来。
几步到了后院,就见一间屋子的房门洞开,秦苍羽进了屋子,只见炕上的被褥不知被谁掀开,一块大石板半翘着,石板下一个地洞出现在眼前,让人奇怪的是旁边还放了一盏已经点亮的油灯。
秦苍羽四下看看,并无人影,来到地洞口,拿起油灯往里面照了照,只见这地洞斜着向下,台阶依次伸长,不知道通往何处。
秦苍羽心说难道姜老汉和侍凤被人抓紧地洞了吗?可是为何又有一盏点亮的油灯落在洞口?方才我已经来这屋里查看,一切并无异常,那就是有人打开了这密道口,而且放了一盏油灯在洞口,看来是想让我下到地洞不成?
秦苍羽左思右想,如果不知道这地洞倒也罢了,既然已经见到,此刻姜老汉和侍凤不见踪影,这个小镇也没有任何有人的痕迹,我就下去看看,或许有什么隐秘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举着油灯,提高警惕,慢慢顺着台阶往下走去。
地洞里漆黑一片,油灯光线有限,勉强才能看清,这台阶时高时低,也不知道通往何处,刚走几步,就听身后咔嚓一声,洞口闭合,秦苍羽一惊,赶紧回来,发现进来的洞口已经被那块石板封闭卡死,秦苍羽用力推了推那石板,微丝不动。
秦苍羽心叫不好,看来自己被人算计,封在这地洞之中,他赶紧稳定了一下心神,心想此刻原路无法返回,只能前进,看看这地洞究竟通往何处,或许还有出去的道路。当下提着油灯,只能往前而去。
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光景,秦苍羽来到一处石门前,秦苍羽轻轻推了一下石门,吱呀一声,石门那面并未上锁,此刻秦苍羽暗中警惕,而后用力一推石门,闪身钻进门缝。
等秦苍羽进了石门,眼前一道刺眼的亮光,他赶紧用手遮住光线,等眼睛适应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石门后面乃是一个四方的居室,陈设简单,只是一张木桌,几把藤椅,其余再无其他,扭头看看,原来这地洞口外是一个木柜,木柜中空,墙壁就是这地洞的洞门。
阳光从窗口照了进来,秦苍羽见这木柜极为崭新,红色油漆锃亮,应该是刚刚做好不久,又见屋里并无任何东西,放下油灯,上前打开房门,这就打算从这屋里出去。
谁知等他拉开房门,顿时惊得呆了,只见院子里七七八八站满了人,当先一个老者,脖子上一个显眼的大肉瘤,正站在那里,拱手在望着自己,正是那不知去向的姜老汉。
这姜老汉见秦苍羽出了屋子,赶紧几步上前,一把拉住秦苍羽的手,翻来覆去的不停查看,就见拇指处有两个针眼大小的小洞,姜老汉手上用力,挤了挤这两个小洞,就见一片红润,当下面露喜色,哈哈大笑两声,紧接着眼中含泪,冲着身后众人喊道:“没有中毒,没有中毒,我们渤海有救了”。
秦苍羽呆愣在原地,任由姜老汉拉着自己的手左看右看,又见姜老汉先是大笑,而后又是大哭,心中迷糊,瞠目结舌的问道:“老人家,这是哪里?这到底怎么回事?”
姜老汉并不答话,往后退了几步,理了理衣衫,而后朝着秦苍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姜老汉一跪,身后众人刷的一声齐齐跪倒,这时就见姜老汉边哭边说道:“秦义士,请受我等一拜,万望秦义士侠义为本,救救我渤海万千民众的性命。姜震武跪求秦义士了。”而后以头顶地,趴伏在秦苍羽的脚下。
姜老汉说完,身后众人一同磕头在地,嘴里也喊道:“跪求秦义士救我渤海苍生。”
秦苍羽先是听姜老汉自称姜震武,想起那放蛇人曾说姜云飞的爹就叫姜震武,心中就一动,而后又在姜老汉身后看到方才生事的姜云飞和二狗子也跪在地上,在他们二人身后,昨日那中年妇女,还有侍凤也同样朝着自己一拜伏地。
秦苍羽吃惊非常,心中隐隐有些不悦,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也知道这姜老汉一家和那姜云飞二狗子关系绝对不一般,如此说来,应该是自己一脚踏进姜老汉所布的迷阵之中。
虽然心中不悦,但见这么多人跪拜自己,他还是有些手足无措,抬手上前,想要拉起姜老汉,嘴里说道:“老人家,这可万万不可,秦苍羽后辈晚生,受不得老人家如此大礼,快快请起。”说着用手一拉。
谁知那姜老汉连忙握住秦苍羽的双手,瞬间哭道:“秦义士,求你救救渤海,如果你要不答应老夫,老夫宁可碰死在秦义士脚下。”说着用头咚咚磕地,而姜老汉身后众人也是跪伏不起,不停磕头。
秦苍羽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只好说道:“老人家,快快请起,如要秦苍羽作何,苍羽如能做到,答应就是。”
这姜老汉听秦苍羽答应,这才面露喜色,颤巍巍站起身来,而后向后一摆手,众人纷纷起身。
秦苍羽这才有机会开口问道:“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姜老汉一把拉住秦苍羽的手,就往屋里走来,边走边说道:“秦义士,这真是一言难尽,义士随老夫来,老夫定然悉数相告。”说着拉着秦苍羽进了屋中,其余人则站在门外等候。
进了屋内,姜老汉先让秦苍羽坐下,而后声泪俱下说道:“秦义士,老夫向秦义士告罪,这昨日之事,均是老夫布下的一个局,乃是老夫为救我渤海,试探秦义士而为,现今特向秦义士赔罪。”说着在秦苍羽面前又再次跪倒,俯身大拜。
秦苍羽虽然隐隐猜到这其中定有缘故,只是心中不悦这姜老汉暗中布局,但是眼见姜老汉又跪在眼前,秦苍羽无奈只好再次扶手相搀,口中说道:“老人家真不要多礼了,苍羽如今心中迷糊,还望老人家详细告之。”
谁知姜老汉跪走两步,一把握住秦苍羽的双手,语速极快说着:“秦义士,其实老夫并非是这临沂镇的酒坊的掌柜,真实身份乃是当今渤海王驾前镇国副将军,名叫姜震武。昨日生事的姜云飞和二狗子乃是老夫两个犬子,那二狗子真名叫姜云天,侍凤确是老夫小女,而那村妇实则是老夫浑家柳氏。实在是老夫不得已而为之,只要秦义士答应救我渤海苍生,老夫愿意在秦义士面前自刎谢罪。”
秦苍羽其实心中也已经猜到这几人定然关系匪浅,因此姜震武讲说出来,到并未有多少吃惊,只是不知道姜震武为何如此而为,因此问道:“不知老人家何故费这般心机,引苍羽入局,苍羽不过一落难渤海之人,又如何能救得了渤海一国呢?老人家还是先起来,对苍羽一一细说。如果苍羽真能尽一份薄利,自是义不容辞。”
姜震武听秦苍羽如此说来,这才站起身来,在秦苍羽下首陪坐。
秦苍羽一直听姜震武说救渤海,当下问道:“老人家,这秦苍羽真是糊涂了,这渤海国苍羽从未踏足,也不知道发生何事,苍羽又有何德何能救得了渤海呢?”
姜震武说道:“秦义士莫急,待老夫和你详细细说,秦义士自然明了。”说着姜震武先是抹了眼泪,而后冲着外面喊道,:“侍凤,快给秦义士上茶,老夫要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这时房门一开,姜侍凤端上一壶茶水买两个茶杯,放在桌上,而后亲手沏了一杯,递到秦苍羽面前,轻声说道:“秦义士,请用茶。”递茶之时望着秦苍羽眼中满含殷切之情。
秦苍羽心中有愧,只当假装不见,脸上却也隐隐有些发烧,就想问话姜震武,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张了张嘴,满脑子都是浆糊一般,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
这时姜震武好像知道秦苍羽的心思一般,说道:“想必秦义士此刻满腹疑问,也不知该从何问起,老夫昨日和秦义士说了如今渤海国建国之事,之后事情等老夫讲完,秦义士就会完全知晓了。”说着摆了摆手,让侍凤先行离去,侍凤出门时又将房门带上。
秦苍羽见侍凤出门,这才身体有些放松,便对姜震武说道:“老人家请讲,秦苍羽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