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云微微颔首,这正是她的本意。她和李淳之间,这十余年来的朝夕相对,其实彼此始终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李淳心中也正是如此想。原本在他来蓬莱宫的路上,他想着有许多事想对她解释,同她说明白。可此刻,看着她的泪水,他忽然觉得,其实以她的聪慧,她什么都懂,她要的也不过就是他的真心相待,他的一心一意罢了,她其实并不需要他的解释。
他静静地看着烛光下的她,她身上的礼服尚未换掉,华美沉重的衣裳,衬着她的素颜乌发,使她看起来像一尊尚未完工的雕塑。
他不禁觉得好笑, “这衣裳穿着,累不累,嗯?”
她抬眸看向他,眸中光华流转,“若是为陛下穿着,便不累。”
若不是为他而穿,那便是最沉重的盔甲,是终将倾覆大唐的铁血战袍。
他伸手去替她解开繁复的玉勾,将那厚重的壳从她身上剥离,剥出柔软温润的她来。素白的中衣,丝缎柔滑,似月光倾泻,玉立在他面前,似九天的仙子。
他看着她的目光渐渐灼热起来。
灼热的嘴唇慢慢吻上她的额头,发鬓,眼睑,最后落在她柔软的朱唇上,一点一点加深,舌尖慢慢撬开她的贝齿,带着灼热的渴求,缓缓探进去。
他真是她天然的克星,真不知为何,他身上仿佛带着天然的魅惑。十余年来,当他用这样灼热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她依然会像个不谙人事的少女一般心跳如雷。同他亲热的时候,她仍旧会有时紧张得忘记呼吸。
从镇海回宫之后,她心中一直对他有些抗拒,因此这段时日他虽然日日都宿在蓬莱殿,同床共枕,可始终都不曾真正有过鱼水之欢。
即使她是他的妻,她始终都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一个人,但他一直觉得他有足够的时间来等她敞开心扉,他并非急色之徒。
时至今日,他等到了,自然就不必再忍耐。
他修长的手指探入她的衣衫,抚摸她光洁如雪的肌肤,像带着火种,一寸一寸将她点燃。感觉到她的身体也渐渐发烫,他将她抱起,大步走向那张大榻,顺手将纱帐放了下来。
外头北风肆虐,室内一片春光融融。
待帐内一片狼藉,激情渐渐褪去,念云只觉得周身酸痛不已,她的陛下好似忍耐的太久,把数月来积攒的力气一次性都用在她身上了。
她似一只柔软的小猫缩在他怀中,带着些薄嗔,低声道:“陛下装醉的功力,好似又更进了一层。”
接风宴那一天他装醉,硬是拉着一身侍卫装扮的她早早回了蓬莱殿。今日他又故技重施,弄得那些老臣怕都以为他酒量差得不像样。
李淳将她拉到怀里:“不曾装,朕看见你,便是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念云有些赧然,偏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将脸埋到锦被间,道:“你又胡说。”
他轻抚着她锁骨上被他印下的星星点点青红的吻痕,带着点慵懒的笑意,“可不是,说起来,朕十多年前便开始装醉了。”
她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嗯?”
她和他的黑发交缠于枕上,她脸上还残留着一点可疑的红晕,撩人心弦。
他垂眸看着她不语,眉眼含笑,笑容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却又忽然多了一点点戏谑的意味:“那一年,你说喜欢宫中的御酒,汉阳公主便去找朕的祖父,替你讨了几坛子来。朕尝那酒的第一口,便知道酒被人动了手脚,但是……朕还是陪你共饮了那坛酒……”
念云想起那件事来,小脸顿时一片绯红,在锦被下伸手轻轻地掐了他一把,却被他握住。
“那件事,朕对不住你,朕做了小人,但朕一点也不后悔。”
他轻声笑着抚摸她的头发,“大半夜的,男人找你喝酒,孤男寡女,你竟也肯。你看,你多傻啊!”
要不是那男人是她夫君,要不是那男人天天都在她房里睡,要不是那男人处心积虑的使她放松了警惕,她会大半夜的跟他喝酒?
念云有些羞赧,又有些恼,撅起嘴去瞪他。抬起头,却撞进他满眼温柔都要溢出来的笑意,那弯弯的眉眼,隆起的卧蚕,看得她心头一阵乱跳。
李淳笑着,又装作万分歉意的样子,道:“是了,都是朕的错,怎么办?”笑一笑又道:“今儿朕又醉了,那便任你轻薄一回好了。当初那人不过是广陵郡王,如今你轻薄的可是大唐的天子,你赚到了!”
她倒是想啊,可这会哪还有力气?她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调整一下姿势,便感觉到腰间碰到什么灼热的异物,吓得她不敢再动。
李淳仍旧笑得欢快,像只偷了鱼的老猫。待笑够了,终于决定不再逗她,将她往怀里搂紧了些,“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