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摇摇头:“梅忆,本宫在东宫十余年,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妹妹不必去打扰太上皇。” 见萧梅忆脸上犹有些不甘,又道:“兴庆宫往返一趟也需要些时间,如今距万寿节的时间这样紧,妹妹还是留在大明宫帮本宫吧。”
萧梅忆是百般的想寻个借口去见见太上皇,可贵妃娘娘偏生就是百般推脱,不让她去。萧梅忆越发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贵妃就是故意不让她见到太上皇么?
等到了万寿节那一天,一大早,贵妃娘娘便带着萧梅忆和几个大宫女往兴庆宫去了。
这一天五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众皇子亲王们都到了兴庆宫,热闹的气氛丝毫不减上一次太上皇后的千秋节大宴。
待百官聚齐,果然太上皇从后殿由内侍抬了进来。但据说因为天气寒冷,太上皇腿疾复发,不宜面见臣僚,故只在大殿前设暖阁,隔着帘子接受群臣叩拜。
台阶很高,为了防风,帘子也很厚,只看得到一个隐约的轮廓,穿着白色绣五爪金龙的龙袍,戴着金冠,但眼尖的臣子还是能确认那身形是太上皇无疑。
待众臣大声齐呼:“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上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上皇似乎根本就没动,李忠言把耳朵凑过去,听了一时,方道:“太上皇口谕:众卿家免礼,平身!”
太上皇后和李淳也都道了平身,众人这才起来,按次序落座。有眼尖的已经发现太上皇后这次的精神也不甚好,眼睛都似乎没有什么焦点,容色枯槁。
众人落了座,李淳领着众人向太上皇敬了三杯酒,李忠言又伏在太上皇跟前听了一会儿,道:“太上皇近来龙体欠安,不宜饮酒,故命奴才代饮。”
接过小太监端来的酒杯,连饮了三杯。
这时李忠言又道:“太上皇口谕:朕龙体欠安,不能久陪诸位,请诸位自便,定要吃好喝好,不必拘礼。”
说罢,便因着几个抬肩舆的小太监抬了肩舆,又从后殿出去了。太上皇后此时也起身告了罪,便跟着一起先行离开了。
太上皇露面的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看见了太上皇的脸,也无人听见太上皇的声音。不过,太上皇还能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起码那坊间的谣言还是不攻自破了。
随后众臣给太上皇上尊号为“应乾圣寿太上皇”,改年号为元和,当年即为元和元年。
待太上皇走后,大宴的菜肴才端上来,不过,菜刚一端上来,便有人皱了皱眉头。
头一道上来的是烤羊肉,不过,这羊肉似乎不新鲜,即使加了许多桂皮八角花椒等作料,还是能闻到一股明显的异味,甚至好像根本就没有烤熟。
这可是大宴的头菜,便出了这样的状况,念云立即皱起了眉头。
李淳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转向念云:“贵妃,这大宴的菜肴是谁负责的?”
伴驾的萧梅忆这时满面羞窘:“是妾……”
念云连忙离了席,抢先一步拦在她面前,“是妾的错,是妾准备不周,这就命人撤换。”
不待她吩咐,绿萝便已经命传菜的宫人立即把那一道羊肉撤下去。这回宫人的手脚很快,马上就换了一道美味的清蒸鱼上来。
李淳脸色稍霁,看了看萧梅忆,又看看念云,嘴上仍旧斥道:“贵妃,萧才人没经验,难道你也没经验不成?朕叫你好好教她,你替父亲操办寿宴十余年,怎的还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念云连忙跪下:“都是妾不好,请陛下责罚妾一人。”
李淳看了她一眼:“今儿是太上皇的千秋节,萧才人是初犯,就不罚了。朕且罚你三年的俸钱,拿来给众卿添一壶好酒赔罪罢,往后,不可再犯。”
念云赶紧磕了个头:“是,陛下罚得是,妾叩谢圣恩。”
饶是那变了味的羊肉撤下去了,大殿里仍旧弥漫着一股膻味和**之气交织的难闻异味,念云又连忙命人在大殿里点上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