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远……”
杨葭慧听得直叹息。
这是靳恒远,真是太会哄人了。
瞧瞧啊,瞧瞧啊,都把病人哄成啥样了。
人生都走到尽头了,还这么惦记这个骗死人不偿命的混蛋。
韩彤只是摇头。
靳恒远呢,听是听到了,但没动。
他在等。
等苏锦的反应。
苏锦听得心酸,急忙答应道:“妈,您等着,我这就让恒远过来和你说话……”
她终于转过了身,那道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的身影,立即跳进了视线:白衬衣,黑西裤,卓然而立,那么的让人无法忽视。
目光对接上。
她很憔悴,脸上全是泪水。
他很严肃,眼里尽是歉然。
四目相对,却是恍若隔世。
距离好像忽然就远了。
靳恒远讨厌这种距离感,走近了两步,无视苏暮白咄咄逼视的目光,静声温温道:
“我回来了。”
她没有接话。
“本来可以早点到的,去办了点事……”
他轻轻的说。
从业以来,他第一次感受了“语拙”是怎么一种境界。
“抱歉,之前手机是没电了,没能接到电话,来晚了……你要是怪我,就怪吧!这一次,我的做事,的确不够仔细……”
因为这次不仔细,他已吃尽苦头。
人无完人。
他也不例外。
人非神。
再如何算计周密,难免会疏漏的时候。
苏锦没怪。
此时,也不是该提他有没有女人这件事的时候。
此刻,养母最重要。
“快过来吧!妈想见你。”
苏锦往边上让开了道,让他得以走进来,和养母说话。
养母的眼神是那样热烈而绝望的巡视着,似想要第一时间见到他那张脸孔。
靳恒远走了过来,从苏暮白面前走过,余光捕捉到了他眼底受伤生痛的神情——临终榻前,教养他多年的姚湄,并不渴望见到他,而盼着见到他的情敌,这份不寻常的待遇,是那么的令他难堪。
病床上,病床上姚湄的手,颤微微的摸索着,往上爬,摸上氧气罩,似要拿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