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白有凤还在。叶雨晴环视了办公室一圈,没有想象的如战场一般到处是碎片,只是办公室里两个景德镇出品的两个古董花瓶被她给砸了。她挑了挑眉,她眼光倒是好,一手就毁了几百万。
白有凤等得昏昏欲睡,终于将叶雨晴等回来了,她冷眼瞅着她,见她眼底掠过一抹轻讽,又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怎么,你霸占了我儿子全部家业,我摔你个花瓶也不行?”
叶雨晴懒得理她,坐在办公桌后面开始看那些令她头昏眼花的报表与策划案。白有凤见她不理自己,一拳击在棉花上,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于是又开始找茬,看见叶雨晴隆起的小腹,她眼底一刺,讥讽道:“挺着个大肚子,还坐在电脑面前,不怕生出来的孩子是白痴么?”
叶雨晴努力忽视,就当她是在关心自己好了,白有凤见她仍旧不理,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明褒暗眨的话,叶雨晴都不理。白有凤终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叶雨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眼底的轻视显而易见,白有凤顿时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直翻白眼。叶雨晴又移回去看报表。安静了一会儿,白有凤又开始找茬,“我说,你看得懂那些报表么?不要不懂装懂,把公司搞垮了,看俊亦怎么收拾你。”
提到萧俊亦,她才发现一个地方不对劲,这里是萧俊亦的天下,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叶雨晴坐在这里发号施令。那日萧俊亦狠心的撇下她,带着叶雨晴走了。她到现在还记恨着,可是此刻,却也不得不问:“我来了这么久,俊亦呢?”
叶雨晴终于抬起头来直视她,终于舍得问了?她将文件夹合上,站起来走到白有凤身边,认真的看着她,淡淡的笑道:“伯母,但凡您把一点心思放在俊亦身上,俊亦也不会如此不幸!”
白有凤听着她似怨怼似指责的话,一时懵了,她就像一个刚学听话的孩子,只听到不幸两个字在脑海里盘旋再盘旋,她的脸一下子惨白,抖着唇问:“你说什么,俊亦怎么了?”
叶雨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从前,我不懂,为什么您跟俊亦的关系会连陌生人不如,我也曾经试图拉近你们母子的关系,可是现在我懂了,您心里只有仇恨,你看不到他的伤心,看不到他的难过,更看不到他的挣扎,您将您的仇恨全转嫁到他身上,在您心里,他不是您儿子,是您报仇的工具。”
“叶雨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爸爸害死了我丈夫,你抢走了我儿子,此仇不共戴天,他义无反顾地娶了仇人的女儿,他的伤心难过都是他自找的。天下那么多女人,他就偏偏选了你。”白有凤恨声道。
看着执迷不悟的白有凤,叶雨晴觉得自己跟她真的没办法沟通了,她重新站起来,俯视着她:“伯母,您这一生活得太悲哀了,您永远都只看得到失去的,看不到现在拥有的,所以您永远都不会幸福。”
叶雨晴说完回到办公桌后面,开始认真看报表,再也没有理过白有凤,白有凤被叶雨晴激得失去了理智,一通乱骂之后,发现叶雨晴根本就没有听进耳里,她气得直喘气,恨恨地道:“叶雨晴,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摇着轮椅走了。
叶雨晴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的悲哀越来越重,她叹了一声,又埋头看报表。一会儿内线响起,叶雨晴接起来,“叶总,韩氏企业的韩总经理前来拜访。”
韩总经理?韩非凡?叶雨晴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她连忙让秘书将他请进来。来的可不正是新婚燕尔的韩非凡,他走进来,看着叶雨晴淡淡的笑,叶雨晴连忙迎上来,笑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坐下后,叶雨晴问他想喝什么,韩非凡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又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前段时间听说萧达集团出现危机,还好吗?”
“嗯,已经过去了。你呢,郁心还好吗?”
当曾经深爱的女人当着他的面无所谓的问起他现在的妻子时,他心里还是微微感到疼痛,哪怕是有一点遗憾,都会让他感觉到好受些,可是没有,她脸上的笑意那么真心。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韩非凡连忙勒令自己打住,他已经娶了妻子,马上就要有孩子了,他对她不能再有非份之想。敛了敛情绪,他淡淡道:“还好,就是怀孕脾气大了些,你呢,萧达集团出了这么大的事,萧俊亦怎么没有公司坐镇?反而让你这个孕妇如此操劳。”
在熟悉的人面前,叶雨晴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痛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眼前这个男人,在她生命垂危时陪在她身侧,在她孤单的四年里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他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在他面前,人前从未流露出来的悲伤倾泄而出。
“非凡……”只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她就哽咽住。可是到底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滑落下来。韩非凡见状,想起前两天听到的消息,此时见到叶雨晴如此悲痛,心头大震,“萧俊亦真的……”
他问不下去,叶雨晴却知道他想问什么,她轻而缓的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去南美洲,更不会遇到危险,都怪我,我不该让他去的。”
韩非凡起身绕到她那边的沙发上坐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丫头,这是命,怪不得你,不要难过。”
叶雨晴低低的抽泣,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抬头对他笑了笑,“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的,只是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