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柏然回过头来,目光锁住她,语声淡淡,状似呢喃:“你果然忘记了,也对,谁又记得在异国街头施舍的十美元。”
莫相离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因为此时侍应生正好送料理上来,滑动的滚轮声将他的声音淹没。
待侍应生上好菜离去后,莫相离蹙眉望着他,说:“你刚才说什么?”
景柏然挑眉睨了她一眼,低头静静地用餐,独留莫相离抓心挠肺的猜测,一餐饭也吃得食不知味。
莫相离吃了几口,心里藏着事,就再也没有胃口吃下去,索性拿着刀叉卷着盘子里的海鲜芝士焗意面,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意面搅得惨不忍睹。
景柏然抬眼就看到她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伸手越过桌子,毫不留情的拍了她握叉的手背一下,斥道:“糟蹋食物,是要天打雷劈的。”
莫相离手背一跳,叉子就脱离控制,在桌面上跳了一下,直向走道飞去。而走道恰有人走过来,她一惊,想去捞回叉子。结果叉子在她手背上一跳,她吃痛一甩手,叉子再度飞出去,然后直直插进了向这边走来的那人挽起的发髻里。
“啊。”一声尖叫。
舒缓流畅的小提琴音乐里骤然掺杂了杂音,用餐的客人齐齐望向噪音发源地,看到一个粉衣女子头上插着一支叉子,众人忍不住掩嘴低低笑开。
莫相离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到莫良矜,叉子上面还卷着面条,为她的发髻润色不少,莫相离吃惊过后,忍不住爆笑起来。
“哈哈哈。”她一点也不顾脸色铁青的莫良矜,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
莫良矜没想到自己与沈从文出来吃饭会遇上她,没想到会飞来横祸让她当众出糗,更没想到让自己出糗的会是莫相离。再看餐厅里的人都在窃笑,她气得脸通红,指着莫相离的手不停的颤抖,半晌才吐出一句话,“莫相离,我跟你拼了。”
她一边向莫相离冲去,一边想:好啊,要出糗大家就一起出糗,她可是沈家的少奶奶,这要让沈家两老知道,不定又会怎么看轻她。
那场婚礼已经让两老对她很不满意了,若不是当初莫镇南拿权相逼,他们恐怕也不会让她入门。
而这一切,全都是拜莫相离所赐。
她比莫相离更早认识沈从文,第一眼看到他,她就无法自拔地深深爱上了他,但是沈从文眼里心里全都被莫相离占据。即使她*了衣服爬上他的床,他也不要她。
若非那日她在他酒里下药,他怎么会在与莫相离结婚的前一天跟她上床?若非她算计好让莫相离回家一趟,莫相离又怎么会看到那一幕?
她算计得很周全,却独独漏算了莫相离会那么狠。她不是私下解除婚约,而是将她与沈从文上床的照片在婚礼上公布出来……
她总算遂了心愿嫁给了沈从文,但是沈从文还是不爱她。
莫良矜豁出一切扑向莫相离,结果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沾上,就被人推开,她脚下趔趄,狼狈的摔了出去。
沈从文在看到莫相离那一刻已经愣住,几日不见,她出落得更加水灵。看到她日子过得如此滋润,他心中存有一股怨气。
为什么她还可以笑得如此无忧无虑,是因为她身旁那个伟岸的男子吗?
他认得他!
Y市常占娱乐与财经头条的人物,谁人又不认识?只是他想不明白,景柏然与莫相离是怎么搅和在一起的?
在他看来,莫相离虽是市长千金,但是她高中毕业后就去美国留学了,而艾瑞克集团也是这两年才搬来Y市,他们不可能有机会认识。
再看两人相拥的姿势如此紧密亲昵,心中那股酸意便再也止不住翻腾起来。曾经他想拉一下她的手,她都扭捏不愿意,现在却让这个陌生男人如此亲密的拥抱,他控制不住嫉妒。
看着她倚在那人怀里笑得安然,心底那股恼恨便再也忍不住,他没有去扶摇摇欲坠的莫良矜,而是冲上去指着景柏然的鼻子,厉声斥道:“你给我放开她。”
与此同时,莫良矜已经摔坐在地,她错愕地望着脊背僵硬的沈从文,难以相信这个时候他只顾着莫相离,竟然没有扶她一把。
他知不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她丢脸也等于他丢脸。
在座众人有多半是识得他们四人的,这多半中还有三分之一是去参加过那场相当于跌宕起伏的婚礼,于是纷纷伸长脖子等着看这出好戏。
景柏然不理会众人所想,更不理会眼前这个面带挑衅言语张狂的男人,他蹙紧眉头,伸出修长大手小心翼翼地握上莫相离受伤的手,看着叉子在她手背上划出四条血痕,他的眉头蹙得更紧,“怎么样,疼吗?”
说完他招手让侍应生过来,吩咐道:“请你去对面的药房买点治伤药来,1;148471591054062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