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山狗来报,说劁猪匠已把人带到云天阁的山门外。柳金凤端坐于议事厅上位面北朝南的虎皮椅上,对着山狗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此时可以带人来见。
山狗折返回山门处带人去了,恭喜发财也一脸镇定,四平八稳的坐在下方他娘的那把太师椅上。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柳金凤远远的就看见劁猪匠领着一个一袭墨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拾阶而上,来到议事厅内。
墨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是刘坤,只见他气定神闲的踱步来到大厅中央,对着虎皮椅上的柳金凤一抱拳,并未躬身而是微微颔首说道:“见过堂上,给堂上请安!”
(堂上,南方有些地方尊父母为堂上,此处是对现场地位最高人的尊称。)
柳金凤心想果然是个狂徒,且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再说。于是凤翅轻展,朗声说道:“好说好说,朋友请上座。”
刘坤只拱了拱手并未称谢,径直走到大堂上客位大喇喇的坐了下来。心中暗道:这云天阁的大当家果然貌若天仙,比那畅春园的牡丹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一坐下来刘坤才发现自己对面竟还坐着一个半大的小子,正嬉皮笑脸的盯着自己在上下打量,还举着一只巴掌对着自己不住的摇晃。
这猛不丁的吓了刘坤一跳,心想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鬼?
大庭广众之下,又在人家的地盘,刘坤只得强挤出一丝笑容朝对面也点点头算作回礼,便扭过头再不往对面看半眼。
“我等久居山野,素来快人快语,不知朋友此来有何指教?”柳金凤直入主题的问道。
“在下最喜欢说话直来直去了。”刘坤一抖长衫的下摆,官腔十足的继续说道:“先做个自我介绍。。。。。。”
“来人,把这厮拉出去毙啰!”
不等刘坤自报家门,恭喜发财小手一挥,对着议事厅外的山狗和劁猪匠喊道。
“啊?”刘坤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大嘴巴望着对面的恭喜发财,一脸的错愕。
柳金凤同样也大吃一惊,不过她坚信恭喜发财绝不是在胡闹,一定有他的深意在其中。所以干脆往椅背上一靠,不但不出言制止,反而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起了热闹来。
山狗跟了寨主多年,柳金凤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此刻一看她翘起二郎腿看起了热闹来,心头立刻便明白了个七八分。
于是冲身后手下一甩头,自己一马当先的双手各提一支二零快响几步来到刘坤跟前,直接用枪口抵住刘坤前额笑嘻嘻的说道:“这位爷,对不住啦!劳您大驾跟小的走几步,不然一会儿整得这到处都是死人的脑浆子,还有一堆血乎啦啦的玩意,脏了桌椅板凳岂不怠慢了其他客人。”
(二零快响:又称盒子炮,弹容量20发且可以连发,故得名二零快响,威力极大。)
山狗的手下这时也围了上来,见刘坤不肯起来,他们可不懂得说什么客套话。其中一人操起手中的汉阳造,对准刘坤的后脑就是一枪托砸下去,嘴里骂道:“起来,上路啦!”
刘坤被砸得眼前金星乱蹿,抽了这么多年的大烟,他的身体早就大不如前了。看柳金凤和对面的小子都望着天花板不理他,而眼前这帮长得奇形怪状又凶神恶煞的家伙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任他心理素质再好也暗暗叫苦,难道自己这百多斤今天真的就在这儿交代了啦?
“枪下留人!狗日的山狗千万别开枪!”
就在刘坤吓得三魂不见了两魄的时候,议事厅内突然有人一声高呼。这让刘坤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因前额仍被山狗用枪抵住,所以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到处寻找,想看看这救命的恩人到底长啥模样?
只见白白胖胖的劁猪匠疾步而来,冲进了人群,一抬胳膊架开了山狗手里的盒子炮,还摊开双臂挡在刘坤身前,气急败坏的对着山狗就是一通埋怨道:“干啥呢,你们干啥呢?哪有你们这样蛮不讲理的?一言不合就要毙了人家,凭什么?”
山狗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劁猪匠,笑问道:“你疯啦?他是你亲爹呀!”
“他是你亲爷爷才对!”劁猪匠怒不可遏的反击道,但觉得还不解气,又继续骂道:“不对,一块五才是你亲爷爷!你个背时的野山狗。。。。。。”
刘坤不知道为何这个大白胖子竟这般的维护自己,莫非是曾经的故友旧识自己没认出来?于是拍拍大白胖子的后背,小心翼翼的问道:“多谢义士的救命之恩,敢问这位义士可曾认得在下?”
劁猪匠回头瞟了他一眼,用极不耐烦的口气说道:“滚你妈。逼的,老子让你说话了吗?”
刘坤十多年来都只是别人对他低三下四,就算是戴老板也不会这样对他说话。如今却被几个山贼呼来喝去如此的不待见,刘坤既万分尴尬又一肚子窝火。
山狗见状知道劁猪匠是故意来演戏的,也好奇这个死阉猪的到底要唱哪一出?只听劁猪匠气呼呼的说道:“老早寨主就许了我,说这人归我劁猪匠,不信你们问寨主去?”
山狗转头望了望柳金凤,见她依然仰头望天不置可否的样子,心想这也就是默认了。
劁猪匠见此话一出果然震住了山狗等人,不免心情大好,骂骂咧咧的自言自语说道:“都十几年没阉猪了,好不容易找个活人练练手,差点又让你们给糟蹋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