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和诡谲,让何太傅心猛地一颤。
陆淮起这样阴狠手辣之人,他是畏惧的。
不过骨子里沉淀下来的那些儒家学说让他还是咬紧牙关,一脸正气的痛骂起陆淮起来,“上不尊君王,下不体恤百姓的奸诈之徒。你这般不忠不孝之人,天下人得而诛之。”
“是嘛?”陆淮起扯着何太傅衣领的手倏而一松。何太傅的身子从半空中坠落,直接跌落在地上。
何太傅刚要起身,陆淮起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他的肩膀上了。
他说过,他讨厌所谓的儒家学说。或者确切的说他讨厌被人为再重新编撰过的所谓儒家学说。这些儒家学说总是提倡“仁”。但他们真的能“仁”了吗?
别的儒学家他就不说了,就说这个何太傅。他在文人之中的地位极高,有许多文人雅士对他极为拥戴。但就是这样一个大儒,他居然在他自己写的书里大肆鼓吹“女子失命是小,失节事大”,还有“好男不事二主”的狗屁学说。
听说他的孙女因为吃了府中一个家丁给的饼,何太傅指责她失了节,活活让人把她给饿死了。听说他还提倡本朝的女子要效仿前朝女子,裹上三寸金莲,体恤家中夫君,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贤淑女子。
真是放他狗屁的言论,他早就想暴揍这个何太傅一顿了。
比起整日在外头“干大事”的男人们,女人们才是一个国家繁荣昌盛的基石。
如果每个孩子的母亲都能教育好他们的孩子,这个国家自然是可以欣欣向荣的。反之,一个裹着脚,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凡事把“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样陈腐学说挂在嘴边的母亲,她又能教给她的孩子们什么?
乖乖认命?名节重于天?
长此以往,国家的臣民没有了血性。大敌当前时,女子拖着她们的三寸金莲想跑都跑不掉。男子们呢?他们跑得飞快,可顾不上他们的妻儿。
转头的他们自己平安无事了,就又开始用儒学的那套鼓吹名节如何重要了。
说白了“饿死是小,失节事大”这样荒谬的学说,只不过是因为男人们斗不过他们的敌人,但是又不想让他们的女人被敌人玷污而提出的一种懦夫学说。
小时候他娘亲还活着的时候就告诉他:这世上的女子并不比男子差。但男人们总是用一种浅薄的认知来理解女人。
何太傅他们这种无耻之辈整日像小皇帝兜售这一套自诩正统的儒家学说,小皇帝懂个什么。要是乖乖照做了,整个西梁要不了多久,也会步南昙的后尘的。
“何太傅,孤就是个佞臣了,你有本事替皇上来杀了孤啊。”
陆淮起肃然一立,轩昂华贵,脚下一用力,满场人只听到“咔嚓”一声,继而何太傅面色痛苦神色狰狞。
何太傅一侧的肩胛骨直接被他踩碎掉。
满场人又是寂静无声。
小皇帝从座位上起身,怒斥陆淮起,“陆淮起,你欺瞒朕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你现在还这般刁难何太傅,该杀!”
小皇帝一声令下,他身侧便有几个佩刀侍卫要上前围住陆淮起。
可他们才刚一动,场上便立即有陆府的下人们冲上前,直接将几个侍卫剐杀。
众目睽睽之下,鲜血溅了满地,血腥不已。
殷离靳紫色眼眸掠过一抹嗜血的凶光,脚尖一点,一阵轻功向陆淮起发来。陆淮起狐狸眼有精光在闪烁,敏锐的注意到空气中浮动的细微颗粒物。
他宽大的袍袖用力一拂,迅速的捞起地上的何太傅又向殷离靳扔去。
殷离靳看着飞来的人,脚下一点,身子也向边上一避。
何太傅再一次的摔在地上,只是这一次落下后,他的脸上以肉眼可看到的速度在腐烂着。
不一会儿,他暴露在外的肌肤都腐烂得惨不忍睹。
小皇帝看着他最为敬重的太傅只在片刻间就被场上两个最有权势的男人玩弄得面目全非。他牙齿打着寒颤,浑身的精气神像是被人抽干了一般,整个人又颓然的跌坐在座位上。
完了。
他们都这样努力了,还是不能将陆淮起拉下马!
心里涌起一阵绝望感。
陆淮起看着殷离靳,“殷国师,这里是孤的府邸,孤现在已经非常的不欢迎你了。你好歹是要面子的人,孤也就不强请你离开了。”
嘴里说着不强请殷离靳离开,但陆府的人都已经冲上来了。他们围上前,各个面目凛然,完全一副逼着殷离靳离开的架势。
殷离靳看向沈青黎,心里也知道沈青黎是铁着心要和陆淮起站在同一个阵营了。他今天在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