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议论纷纷之中,陆淮起还是出声说道,“各位,孤也知道大家都对我很好奇。都想知道孤到底是不是真的太监。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孤也自己向大家承认吧。”
热闹的场面顿时又哑然,“孤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真的太监!”
一语掀起万丈波涛。
本就绷紧的氛围像是铮铮然弹奏的琴弦骤然断了般。全场又是骤然一阵安寂。
陆淮起啊,从北齐太子在西梁宴会席上提出他不是真的太监时,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疑他不是太监。可他即便在被许多人围堵逼迫之下,依然高高在上的睥睨那些质疑诋毁他的人,让这些人在他面前倒成了跳梁小丑。
是了!他就是有这种魔力,明明是他犯了欺君之罪,可他每次都能淡定镇若,做到把别人衬成跳梁小丑。
今天,被北齐国师这么逼迫要挟了,他倒好。
却是坦然自若的说出,他从来不是什么真的太监的话。
还把这话说的像是有多荣光似的。
可他明明……犯了欺君之罪啊。
满场的文武百官心里都窃窃私语着。所有人都拿惊疑的眼神去悄悄打量陆淮起。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带头反陆淮起,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皇帝看着殿中那一抹伟岸英挺的身影,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他现在不赶紧抓住狐狸尾巴,恐怕又要被这只狡猾的狐狸给跑了。
一双蹭亮的眼睛悄悄的往场上的某人看去。
而在收回目光时,他的视线不小心的又瞥到场上被废后沈氏紧紧抱着的沈青黎,眼神有片刻的怔松。陆淮起能找这女人,原来是因为把她当成了他大皇姐的替身。
陆淮起看来并没有背叛他大皇姐。只是……他是西梁的皇帝,骨子里流的是慕家人的血。西梁到底是属于慕家的,陆淮起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终究是要被铲除的。
他既然那么爱他的大皇姐,那还是到地下直接去陪他的大皇姐好了。
小皇帝眼皮轻阖,再睁开眼时,眼里已经迸出杀气。
在陆淮起自己说出他不是真太监后,殷离靳唇角就是轻轻一勾,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满场安寂中,沈青黎蹙着眉尖儿,忧心忡忡的看着陆淮起。
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自己坑自己啊。
明知道这个北齐国师在这里等着对付他呢。
“阿黎……”沈氏抱住她,又低低的哭泣起来。沈青黎现在的心思都扑在陆淮起身上,实在是腾不出其他的心思再来和沈氏解释什么,索性她想抱就由着她抱吧。
抱着沈青黎的沈氏,满心都是失而复得之感的。她紧紧的拥住沈青黎,一脸的满足。殿中这时的风雨都与她无关。
一片安寂之中,宾客席之中,站起一人。那人捋着发白的胡须,对着陆淮起就愤然渺说道,“陆九千岁,先帝在世时,你便是以先帝的内侍身份而得先帝喜爱,提拔。先前,也不是没有人质疑你的太监之身,然先帝厚爱你,每每都能为说话。先帝对你的器重程度,甚至已经达到临终都能托孤的地步了。然……九千岁现在这般高声的告诉世人,其实一直以来你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太监。九千岁,你这般狂言狂语落下时,不觉得自己欺骗了最器重你的先帝了吗?”
说话的这人发白胡须白,举手投足间一副大儒的风范。他就是小皇帝现在的太傅,何太傅。
算是坚定的拥帝派了。
指责的声音骤然高亢,他愤而又怒骂着,“九千岁,整个西梁百姓无比敬仰你。说你是咱们西梁的顶梁柱。在下虽然只是一介文弱的书生,提起九千岁时,也是心仰之。不想,九千岁却是一个欺君玩弄百姓的欺世盗名之辈。在下之前真真是瞎了眼,才将你这种鼠辈放在心中尊仰。”
不愧是文人。
文人骂起人来,真是什么话都由他说的算了。
何太傅这么一开口痛骂后,场上又是站起一人,这人吏部的中书舍郎杨开。
杨开对着陆淮起也是痛骂道,“陆九千岁,何太傅说得没有错。你就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鼠辈。像你这般的鼠辈,按律当阖族诛杀。可你倒像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慨慨然的就当众说出了你的秘密。不仅如此,你现在还这般高调的宣布要迎娶南昙的小公主为妻。九千岁,看你这般的行事作风,倒是一点都没有悔过之心。”
杨开怒而双手抱拳,又对小皇帝进谏道,“皇上,陆九千岁这般行为举止是在蔑视皇室,将先帝和皇上的脸面踩在脚下,实属不忠不孝之举。微臣提议,革除陆九千岁的官职,拿下他,三日后午门口问斩。”
有何太傅和杨开这般慷慨激昂的控诉陆淮起的罪状。
场上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个人控诉起陆淮起的罪状。
在他们口中,陆淮起俨然就是百官中的败类,人中的禽兽,这样的人小皇帝一定不能放过,一定要狠狠的严惩。
除了这些官员外,场上绝大多数的官员是对此保持着观望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