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一口就这样难受了,实在是难以想象他家国师每天都要像喝水似的喝这些又苦又涩的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殷离靳一张谪仙似的面庞扬起了一抹轻笑,他甘之若饴又对子研说道,“你是不是已经把药汤熬好了。”
这是一开口就要喝药。当然,子研明白,他这根本不是因为爱惜他自己的身体才要喝药的。他纯粹是为了……恢复体力,想作法找到那个女人的下落。
子研心疼,但又实在是执拗不过他。他转身将熬好的那碗药汤又送到殷离靳的面前。殷离靳接过那碗药汤,黑稠的药汤散发着黑色诡异的光泽,殷离靳却是眉头皱也没有皱一下,直接端过那碗药汤,径直的喝下了。
一碗药汤落了肚后,子研又连忙将他为殷离靳准备好的蜜饯送上。殷离靳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捻了一颗蜜饯放在嘴里,蜜饯的甜稍微的压住了药汤的苦涩,他双眼温柔的一眯,唇角边的笑容灿然了许多。
“子研,你知道吗。我……我这次作法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他明明是北齐最神秘最有法力的国师。整个北齐不知道有多少人以他马首是瞻。就连北齐的皇帝,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这样的一个该与天相比肩的男人,却用一种很甜蜜的笑容和他分享着他爱的人最新的消息。
子研一时间如鲠在喉。
沉默了许久,子研才小心翼翼的恭喜他,“主子,一定是老天爷被您的诚心所感动了。您的预感一向都不会错的,她一定很快就又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心里本来是有一肚子的话要劝他的。只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嘛,作为国师的他根本不需要那么在意那个女人。但这些话到了嘴边他又都换成了祝福的话。
很明显,实话锥心,谎话他才是国师最爱听的。
书房门口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子研顺势将殷离靳从地上扶起。那阵脚步声在书房门口停下,殷离靳这时已经在子研的搀扶下坐在太师椅里了。
“启禀国师,当今君上求见!”
书房门口,侍女的通禀声恭敬而虔诚。
殷离靳这些时日一直在养病,外界的事情他并没有兴致去关心。听侍女说高君慎求见,他刚要掐指一算,子研已经又在他耳畔边说道了,“国师,小的听说高太子这些时日一直在南昙。南昙现在又快被西梁的大军吞并了,姜皇后这里担忧高太子,每日以泪洗面,不止一次的派人要去将高太子押回京都。小的猜测,君上今天来见国师为的可能就是太子殿下的事情。”
殷离靳听了子研的话后,一双潋滟的紫眸幽幽一转,手指轻轻一掐。
这一掐,他一双紫眸的眸底快速的闪过一抹锋锐。
“让君上进来吧!”他开口对门口的侍女命令着。侍女退去,不一会儿就带着高君慎到了书房。书房门口,子研恭敬的向高君慎行礼。高君慎径直的进了书房,殷离靳一身紫衣端坐在书桌后面,虽是许久不见了,但他一身的风雅气度依旧是无人可及。
子研带着侍女离开。
书房里,高君慎还未开口,殷离靳已经先于他开口,“君上,我知你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我也可以明确的告知你一句,太子殿下凶多吉少,可能已经回不来了。”
殷离靳很明显的感受到在他说完这句话,高君慎全身气息的变化。殷离靳与高云湛并无过多的感情,他即便死了,他的情绪也是冷淡淡的。
“君上,二十多年前,高太子出生时,你也曾抱着他来问我,说他会不会成为北齐以后的王者。我当时就曾告诉过你,除非逆天改命,不然高太子并没有什么福气能从您的手上接过北齐的皇权。现在看来,咱们当初做的还是不够多。只要不杀了您的嫡子,这北齐的天下迟早都会是他的。就连君上你最后也会沦为他的阶下囚。他是个祸根!”
这么几句明显带有煽动性的话语赤果果的在向高君上传递一个消息。
你不杀陆淮起,他日陆淮起必定会手刃你。
高君慎脸上的肌肉因为伤心剧烈的抽搐起来。而在沉默了片刻后,他才抬起他那双被泪水打湿的眼睛,双眼猩红嗜血,“国师,这次可能还要像二十多年前那样麻烦您了……我不能让那个孽子抢了属于我的天下。”
身为皇帝,最看重的太子若是暴毙了,他心中自是悲恸。但和这份悲恸相比,对皇权的占有YU也早就深深的镌刻进他的灵魂里。
他是不允许有别的人来抢走属于他的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