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可得慢着些,小心身子。”那宫婢手搀着一位身着鎏金色上等云锦所裁制的锦袍,头戴九尾凤钗,因为太过厚重所以小宫女忍不住出声提醒。
“不打紧的,走吧。”珍妃因为怀胎七月挺着个大肚子,所以每走几步路都要停下脚步缓一缓。平日里因为怀着身孕也不常走动,如今这么大的仪仗,自己的身体确实也有些吃不消。
停下来的恍惚间珍妃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匆忙躲避,珍妃冷笑一声继续走向正殿。
“王后娘娘,珍妃已经出发去正殿了,用,用的是王后的仪仗。”小太监胆战心惊的说完最后一个字便不敢抬起头来,生怕无端招来灾祸。
“哼,宠妾灭妻,她珍妃能坐大到如此地步,还不都是王上一手促成的。”
王后忿恨的说道,将手中那手帕揉作一团。眼角有些开始泛红,刹那间所有的委屈与不甘便涌上心头。不行,羽儿还小,若是那珍妃诞下皇子,那羽儿还如何自处?那这一切到了最后还不是全部做他人嫁衣,自己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哼,我们也是时候该出发了。”王后整理好仪容,一身绛红色宫服上面暗秀的金丝勾勒出一朵朵牡丹,显得格外的雍容华丽。
皇后原本慕容氏长女,与夜熹青梅竹马从小定下了亲,十四岁时便嫁给他,出生入死数十载,这才刚刚立君不过一年,他就有了新欢,这口气她着实咽不下去。
这宫中他人不知,但是珍妃的底细她可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位集宠爱于一身的大美人是那陈国亡国将军郭勇遗孀,那时攻破城门之时,郭勇拒不伏降所以就地被诛杀,珍妃也就是郭氏听闻城门被攻破就准备了白绫自缢,却被攻进来的人所阻拦,后来就被带到了这夜秦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王妃却无人敢质疑,来到夜秦之后珍妃满腔愤恨,几次自杀无果之后,后又有了身孕便改变了主意。
既然你害的我国破家亡夫君惨死街头,我又怎么可能轻易的饶过你们,总有一天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皇后在回忆之前见过几面的珍妃,满心忿恨眼睛里光芒实在是凌厉逼人,令人不寒而栗,如此危险的一个人呆在自己孩子,夫君的身边,偏偏自己的丈夫又是那么的宠信她,无论她怎么闹怎么折腾他都会非常有耐心一点都不会生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样厉害的人物她又怎么可能会放的下心来。
仲秋的夜里凉风吹来还是有几分寒意的,今日乃是夜秦国惠君称王的第一个中秋夜宴,百官来贺,那场面何其壮观,可是天公却不作美,乌云密布毫无月色可赏,却又像是在预示国家命运一样,乌云蔽月狂风肆虐,夜熹心中愠怒只怨恨这天公差强人意。
像这种宴饮珍妃向来是不爱凑热闹的,只是有人非逼着她来,她也只好配合那人演戏好了,那这所有的不痛快就都是自找的,毕竟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夜秦地属中原百姓富足安乐,倒没有西域南疆那频繁不断的战争,夜惠王也是心机城府颇深,如今这新君刚立朝纲不稳,却也想坐收着渔翁之利,一直静观其变不动一兵一卒。
玉盘珍馐,笙歌艳舞,百官朝贺声一声比一声高昂,好不热闹,珍妃坐在一旁冷冷的笑着,王后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珍妃看,这个狐媚子到底是怎样迷惑王上的,都已作他人妇也能做出如此下贱的事来。
一阵急风吹来有些叶子飘落,欢声笑语中谁也没看见一个影子直直的向珍妃冲去,“贱人,受死。”那侍卫突然发难谁也没想到,珍妃见那刀光冲自己而来,竟也不闪躲。
夜熹的位置离珍妃最近,想也没想的一个健步跨过去推开珍妃,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那一刀,珍妃怀胎七月被夜熹推的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肚子突然绞痛起来,见王上受伤一时间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刺客见一击不中便迅速撤离大声喊道:“郭将军尸骨未寒,你便与那仇人苟且偷生,你······”话未说完便被人用强弩一箭穿喉。
缓过神来的王上看着一脸惨白的珍妃问她没事吧,却看见她疼的浑身打颤。便急忙命人唤太医,也不顾受伤的胸口,将珍妃横抱着急匆匆的回了寝宫,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小声的议论道刺客和珍妃究竟是何源渊。
王后随着夜熹离开的方向走去,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哼,珍妃,过了今晚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何颜面在夜秦立足。过不过得去今晚还难说呢,这么一惊一乍怕也是动了胎气的,而这个孩子注定是不能到这个世间来的,等到时候孩子没了大臣们百般劝谏,我倒要看看你在王上心中有几斤几两重。
等王后赶过去之时,太医已为夜熹包扎好了伤口,王后转眼看向内室,内室的门却关的严严实实的,“王上,珍妃妹妹这是?”
夜熹正心烦抬头看了一眼她,便扭过头去不说话。王后心中一惊,这还是那个她出生入死相伴十载的夫君么?这么冷的眼神,无丝毫的情谊,自己与他何时走到了这般境地。王后心中冷笑一声,王上这时候就对我跟羽儿这么无情,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夜熹在寝宫问口兜兜转转了一个多时辰,王后在外殿面无表情的坐着,看着自己的夫君担心着别的女人,大殿中静的连根针掉地下都能够听见,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气氛着实的压抑,王后稍微挪了一下僵硬的身躯她还在等,等这个女人死了以后,王上就又可以像以前那样了,这个女人必须死,她眼中似乎有一团火越烧越旺。
“王上,前方侍卫来报,说宫外来了一个江湖道人,称是今晚宫中有大事发生,前来献宝的。”小太监在门外跪着禀报前方守卫传来的消息,今夜刺客一案全宫中又增调了许多兵力,此刻精神全部都紧绷着,又来了一个老道士,这夜真是不安宁啊!
“夜半前来献宝是何用意,不见。”夜熹在门口紧张的依旧走来走去,焦急担忧紧张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怒火也有些隐忍不住的趋势,那小太监听见声音如获大赦正要退出去,又听见夜熹喊道:“慢着,出家之人不可得罪,召他进来。”
过了一阵老远便闻见一股酒味,夜熹皱了皱眉走出了珍妃的寝宫,回到前殿议事厅,心想这道人一身酒味,不是得道高人,就是装神弄鬼的神棍。
“恭喜惠君喜得明珠啊!哈哈!”道人似乎今天没少喝,也不外乎礼数,一出口就道起贺来。
夜熹连忙向道人作揖急切的说道:“爱妃今日宴饮动了些胎气,如今凶多吉少啊,还请道长救我妻儿。”
那道人走路有些摇晃,也不顾及那么多找了个椅子便坐了下去。“惠君切勿忧心,贵妃只是时辰未到啊!”
夜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说道:“爱妃怀胎七月,确实是时辰未到啊!”
那道人听闻抚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答曰:“非也,非也。”
夜熹不解的望着道人。
“看呐乌云散尽,皎皎明月,今夜惠君来的可是一位福神啊,这宝贝也是献给她的,可惜她太小,你就代为保留吧!”道人一改之前懒散模样,一脸严肃的看着夜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琉璃金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