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岛四面环水,与外界的唯一通道就是来往船只。 叶芷青半躺在藤椅上,仰头便是蓊蓊郁郁的树荫,手边是竹编的藤几,藤几之上置着新鲜的水果,身上还搭着一条薄薄的夹被,身后立着两名侍候的宫人,奉茶打扇,一派资本主义的作派。她手里握
着一卷游记,看的漫不经心,半日才能翻动一页,心思根本就不在书上。
徐昌与姚平远远立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是个监视的姿态,她心里明白。
避孕之事被萧烨发觉之后,他盛怒之下倒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只是再一次加强了她身边的人员安排,夜夜需索不断,摆明了要使她尽快受孕。 留仙阁侍候的贴身宫人们极为用心,恨不得各个将眼睛瞪的铜铃大,好让她生活之中所有的细节都不出一点岔子,叶芷青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生活在一排贼亮的探照灯下面,只差被放在解剖台上切开了
从里到外研究个透彻,顶好是思想上没有一点点违拗陛下的意思。
顺民也不好当啊。 萧烨留在蓬莱阁避暑,每日湖面上来往的船只很多,有送吃食的,有送降暑的瓜果饮品,还有送折子,载着朝臣前来议事的……更有皇后每日派的宫人前来请安的;前儿太子还带着弟弟妹妹来蓬莱岛向
圣上请安,在岛上玩了一日。
叶芷青为了避嫌,借口身子不舒服,窝在留仙阁没出门。
太子倒是带着弟弟妹妹来向她请安,她也好声好气将人应酬出门,闷头大睡了一日。晚上萧烨陪完儿女回来,还问起来:“乖乖今儿怎么了?太子他们来请安,可是哪里惹得你不开心了?” “太子诚恳敦厚,知礼谦和,小皇子与公主也很可爱,怎么会惹我不开心?”叶芷青懒洋洋朝后一靠:“陛下您想多了。我若是与太子兄妹们太过亲近,保不齐让皇后担心,还不如客客气气送了孩子们出
去玩就好。”
这两年间叶芷青极少踏足坤宁宫,逢年过节她便缩在承乾殿里,连面儿也不露。自上次皇后想让她把脉开方被拒之后,萧烨赶过去阻拦,大约皇后也死心了,知道她动不得,轻易不再招惹她。
叶芷青也规矩识趣,寻常不往后宫里去招摇,与后宫妃嫔们也保持距离,省得让皇后误以为她要拉帮结派。 无论萧烨的后宫嫔妃如何争宠,她只想独善其身,免得被殃及池鱼。——当然这只能算是她的一厢情愿,其实后宫所有嫔妃最大的情敌便是她,所有妃嫔在背后提起来无不怀疑她给皇帝下了蛊,竟能
让多情的萧烨在她身畔驻足长留。
皇帝陛下听了她的解释顿感好笑:“你也太多虑了!你跟朕在一起,跟皇子公主见见面能出什么事儿?皇后也太过多心了。”
叶芷青正色道:“皇后的想法我很能理解,站在做母亲的角度上,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的境地去,哪怕是有一点点可能也不行。虎无伤人意,人有防虎心。”
萧烨大笑:“虎?你是虎?母老虎吗?” 叶芷青气的在他身上狠狠捶了两下:“你才是老虎!母老虎!”直捶的他不住讨饶:“好了好了,朕啊,这辈子只能做公老虎!跟乖乖不是正好能配成一对嘛。等你给朕生一窝小虎崽子,到时候你想怎么
亲近就怎么亲近,肯定没人担心。”
他误把叶芷青惆怅的表情当作喜欢孩子却不得亲近,正好又将他的心事引了出来,抱着她动手动脚不老实起来,差点被叶芷青踹下床:“大半天的你干嘛?一会儿还要去批折子!”
萧烨一边去解她腰带一边拉下了鸾帐:“还是生皇儿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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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运码头之上,刘嵩与卫淼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叶芷青写给卫淼的信里只约定了大致的时间,卫淼见到她的信之后还写了回信,但是过了六七天了,竟然还没收到她的回信。
他们船上的漕粮都已经交清,按照原来的行程早就应该置办货物回扬州了,只因等候她的消息,至今还没定下归期。
刘嵩忍不住问卫淼:“那小孩子没留下别的话?说是什么时候再送回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