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
秦嬷嬷这才回过味儿来,感情夫人今日过来是想让大公子夫妻俩搬到老宅子去住的意思?
但是大公子不肯搭梯子,非要把自己个母亲给撑在台子上,夫人下不来台,怎么好吐口让他们搬回去? 她是个善解人意的老忠仆,自然要急主子所急,想主子所想。既领会了周夫人心中所想,便在中间打圆场:“大公子,就恕老奴多句嘴,既然老爷也承认了这门亲事,夫人也是无可奈何。养胎的话,府
里经验周到的婆子比较多,侍候的应该是妥贴些。老奴瞧着这院里侍候的丫头都不堪用。”
大户人家的贴身大丫环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衣食住行样样侍候周到,哪及得虎妞跟思萱这等半路出家,还遇上个根本没有严格主仆之分的主子,秦婆子打量一瞧,就有些很瞧不上叶芷青的丫环了。
而且她这句话说的非常巧妙,不是周夫人服了软,前来请他们回府养胎,而是一家之主周震发了话,周夫人以夫为天,自然只能随周震之意了。
她自忖为这母子俩都留了台阶,聪明的大公子定然能够领会其中之意,就坡下驴,再向周夫人道个歉认个错,母子俩哪有了隔夜仇,将人接进府里不就完了吗?
周夫人对秦婆子这番话也甚为满意,朝她瞟了一眼,唇角已经微微翘了起来。 哪知道周鸿却是只倔驴,分明听懂了秦婆子话中之意,偏不肯就着台阶下,还道:“叶子自己就是大夫,她的状况自己晓得。再说出了客栈对街就有家医馆,那大夫主妇科,医术不错,真有事儿也能请
了过来看诊,倒没什么大碍。至于养胎,还要心情愉悦,叶子又是个自由自在惯了的性子,就在这里住着也不错。”
秦婆子:“……”大公子您是脑子进水了吗?
现放着母子合好的台阶不下,难道要老奴跪下来向您磕头,请您带着姓叶的进府不成?
这不是等于逼着夫人低头吗?!
周夫人才扬起的嘴角又垮了下去,心里的火再压不下去了,蹭的起身:“既然你早有打算,又何必我巴巴的跑来与你商量,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左右是你的事儿,我做母亲的也管不着!”
她怕自己再坐下去,只会让姓叶的看笑话。
秦婆子与丫环们忙忙跟上去侍候,周鸿总算还有点做人儿子的自觉,扬声吩咐廊下候着的周浩:“将夫人护送回老宅。”
虎妞拿了油纸伞递给了秦婆子,心里其实巴不得周夫人淋一场雨才好,但瞧在周鸿面上,还是将雨伞递了上去。
秦婆子撑着伞小心护送着周夫人出了院门上了马车,而周鸿就送到了小院门口,向周夫人拱手:“母亲慢走,让周浩护母亲回去,儿子也好放心!”
周夫人只觉得自己再留下来便是自取其辱,其实方才在房里她的话头已经软了,只消儿子再稍稍向她低头认个错,这段节就过去了。
以周鸿的聪明,他明明已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居然还要装傻充愣将她这个做母亲的面子往泥地里踩,让她情何以堪? 她怕自己多留一刻,眼泪都要下来,坐上马车之后,四周雨雾弥漫,又没有内室里能听得到他们母子动静的叶芷青,她总算呼出了一口气,刺了他一句:“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恐怕你不放心的只有她吧
!”
今日周琪从头至尾装死,既不敢当着周夫人的面与叶芷青眉来眼去,连周鸿来了之后,母子之间几乎要吵起来她也缩在丫环身后,假装自己不在事发现场。
现下周夫人要走,她便忙不迭跟上来,踩到了脚踏,周夫人看着车下面一儿一女,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你们一个个既然都不愿意回府,还跟着我干什么?不如你也留下来得了!” 周琪也不知道是领会错了周夫人的话,还是着实不愿意回去面对周夫人的冷脸,居然连连点头,说出了今日来的第一句话:“母亲既然有令,女儿焉能不遵!正好叶姐姐要保胎,我便留下照看她两三日
,等她平安了便回府向母亲报讯!”
“走吧!”周夫人简直是心如死灰,当初在叶芷青面前有多得意,今日有就多灰头土脸,儿女都偏向姓叶的丫头,她也不是没眼睛,瞧不出来。
但留在这里与儿女理论,只会让姓叶的丫头得意,瞧她的笑话,又何必呢?
丫环婆子们陆续爬上了马车,周浩带着两名护卫护送周府的马车驶向雨幕,周琪调皮道:“大哥,难道你没瞧出来,母亲有服软之意?何不趁势带着大嫂回府?” 周鸿:“小丫头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