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瑢面上浮现疑惑之色,待接过卷轴,定睛一看,却是一幅美人图,顿时哭笑不得:“母后这是何意?”
皇后道:“从前你腿脚不好,说不愿意耽误了人家好姑娘,如今你的病已痊愈,母后自然要替你张罗亲事了。”
她说着,又指着卷轴上的妙龄女子,笑道:“这是王太傅的嫡孙女儿,今年年方十六,母后从前是见过她的,是个乖巧的孩子,正合你的脾性。”
美人图上的女子巧笑倩兮,眉目顾盼生辉,既不显得张扬,也不过分拘束,一身书卷气,显然是清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闺秀。
皇后道:“其他的事情,母妃都替你打听了,这个王姑娘与你最是相配不过了。”
她说完,便眼带期盼地看着赵瑢,只等他点头了,不想赵瑢却无奈道:“母妃,儿臣以为王姑娘不可。”
皇后讶异道:“这却为何?她不是良配么?”
赵瑢顿了顿,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王姑娘自然很好。”
皇后略一思索,不解道:“既然很好,你为何又不愿意?你如今年岁不小了,就连晋王都成亲了,你还是为人兄长的,怎么能落在弟弟后头?”
赵瑢道:“母后,不是儿臣不愿意成亲,而是不可以与这位王姑娘成亲。”
皇后急了:“那你总得给母后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你可是天家嫡子,总不能连个正妃都没有,眼看着那赵羡——”
她说到这里收了声,又道:“母后是没什么可以帮你的了,至少也要给你寻觅一个靠得住的势力,眼看你位置还未定,万一真叫赵羡争过了你该如何是好?”
赵瑢却道:“母后,前废太子妃也是出自勋贵之家,堂堂内阁次辅,如今又是如何处境了?”
皇后愣了一下,道:“这与废太子妃有什么干系?”
自从废太子出了事之后,闻人岐便不在内阁了,除此之外,与闻人家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的,要么调了职,要么离了京师,短短几个月,朝堂又是一番新天地了。
赵瑢提醒道:“大齐历朝以来,都是忌讳外戚的,您看看您自己,再想一想太后。”
他道:“若儿臣真娶了这位王太傅的女儿,才是下下之策。”
听他这么一说,皇后顿时悚然,细细一思,竟然十分的有道理,她自己的娘家是没有什么背景的,当初她嫁给靖光帝时,父亲也才是一个五品京官,后来虽然她做到了皇后,父亲的官也连升了三级,可是职位也变成了虚职,所以皇后根本没有什么靠山可言。
太后亦是如此,据闻她当年是连娘家都没有的,单单一人宠冠六宫,叫先帝所有的妃嫔妒红了双眼,只是后来一直无所出,先帝便索性派人将年幼丧母的靖光帝抱给了她。
后来,靖光帝登基为帝,一直对太后恭敬有加。
反之观当初的贤妃,费劲吧啦地给废太子赵叡讨了一门极好的亲事,与内阁次辅结了亲,好大一座靠山,不成想,没多久山就倒了。
皇后想了半天,忽觉不对:“那这么说来,晋王竟比你更有成算了,他的晋王妃,可是他亲自向皇上求来的。”
她说到这里,便有些紧张道:“瑢儿,这可如何是好?不若母后这就去让人寻觅寻觅,看看有没有什么身份不甚高的贤淑女子。”
赵瑢看她那着急的神色,心里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儿臣心里有数,母后不必忧心了。”
皇后还欲劝他,赵瑢道:“儿臣在工部那边还有急事,先去处理了。”
皇后听了,道:“不用晚膳了么?”
赵瑢起身道:“等儿臣散了值再来。”
皇后只得放他走了,赵瑢走后,她仍旧有些忧心忡忡,将那画像慢慢卷起来,眉头轻皱,贴身宫婢见她这般,便道:“殿下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娘娘勿要如此担忧。”
皇后无奈道:“可成婚乃是头等大事,本宫如何能不插手?”
宫婢恭敬地接过卷轴,劝解道:“娘娘可以想想,晋王殿下当初无人插手,自己便将亲事料理妥当了,说不定殿下心里也是有打算的,您着急也是无用。”
说到这里,皇后忽然想起什么,道:“你这样一说,本宫才想起来,那个治好瑢儿双腿的神医,她是不是与晋王妃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宫婢迟疑道:“似乎传言是的,说她们二位都是从那个什么大秦山来的,还说二人是姐妹,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两个虽然是同姓,奴婢看着长得不太像啊。”
皇后却想得有些入神,喃喃自语道:“姐姐可以嫁,那妹妹自然也可以啊……”
宫婢听了,试探道:“娘娘这话的意思是……”
皇后站起来,看表情像是下了什么决定,道:“你立即派人去,请这位眉姑娘入宫来。”
宫婢啊了一声,皇后顿了顿,又道:“别的暂且一个字都不许说,就说本宫想找她说说话。”
宫婢立即应声去了,派了宫人,直奔寿王府去请那位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