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小筑里鸦雀无声,学生们早已经被送了出去,在宣武坪上等候结果。负责记录棋谱的教习不时传出最新的棋谱,在宣武坪上等待结果的人们则选出几个善于棋道的教习和学生讲解。
公孙清扬很客气地在右上方落了一个三三,然后摇起扇子来。
老者看了一眼,有些意外于对方看似不羁而实际谨慎的作风。他捻起一枚棋子,放在了公孙清扬的左下角。
然后,庄旬玹听见南萱报出了自己的第一着棋。
庄旬玹有意无意地瞥了苏渐一眼。
苏渐伸出白净的右手,从棋罐里像捏田螺那样,用三根手指捏着一枚棋子,放在了南萱指定的位置。
庄旬玹的白眉微微一展,看了看南萱蒙着黑色布绸的脸,又看了看苏渐的手,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安。
看他拿棋的手法,确定是一个初学者无疑。
可是,他总有点不好的感觉。
因为从苏渐的眼神里,从他散发的气息里,他能感受到高段棋士才有的那种气势。
不过他也说不好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传闻里,那个将军的儿子并不会下棋。至少,在自己来云京的这几天里,他还不会。
庄旬玹来云京的时间最早,他很早就开始搜集云京里知名高手的棋谱并加以分析。期间也听到了些许关于他的传闻。可以确定他不会下围棋。
那么,他的那种气势,究竟从何而来?
老者决定不再去想。
不管怎么样,余榕是不会输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三人的顺序是根据强弱来排序的,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每一个棋士都有自己的骄傲,这种骄傲或像宋允之那样狂放外张,或像余榕那样深沉内敛。老者也有自己的骄傲,他决不认为自己比宋允之这个年轻弱,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未必比余榕要强。
…………
余榕的神色平静无比。
所谓盲棋,就是对弈双方不用棋盘棋子,仅用脑力来对弈。既要记住是自己每一个棋子的方位,又要记住想对手的所下的每一着;既要计算对方吃掉的子,又要计算自己被吃的子。如果有了劫,这种计算就更加复杂。
同时,还得计算局面,计算彼此的势和地。
棋盘上共有三百六十一个点,落子的变化更是无穷无尽。
而余榕的神色却很平静。
他的应对,也非常沉稳,仿佛他这个人只有绝对的理智;南萱的棋风很凌厉,气势也极为惊人。苏渐觉的,就算是是他自己,如果不下盲棋而是正常对局,在南萱的攻击下,也未必能像余榕这样从容。
余榕的眉头从来不皱一下。
平静如古佛。
…………
公孙清扬潇洒得摇了摇扇子,慎重地拈起一枚棋子,轻轻地放了一手。
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