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很快把那卷轴收了起来。
王声露出赞叹和满意的神色,淡淡道:“这个小子,果然有几分不错。”
苏渐没有理会对方的夸奖。
他一连打开了很多个卷轴。
卷轴里的剑并不十分精致漂亮,但是,却有凛然剑意内敛。
苏渐要选择的不是某一把剑,而是选择某一种剑意。
剑意如人,有的温柔,有的狂暴,有的冷酷,有的一往无前。
只不过,苏渐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剑。不可否认,这些都是很强的剑意。如果要把这些剑意融合在自己的剑里,也许会很强,比李君独还强。
但是苏渐不想这样。因为他的剑,不能只比李君独强。
他要的剑,得是最强。
王声见苏渐连续打开数个卷轴,仍然面不改色,一开始的些许赞叹渐渐变成了凝重。
他看了许久,见苏渐打开一个,又合上一个,如此反复,连观了数十剑意,居然仍然面无表情,不由疑惑道:“难道这些剑里,没有你喜欢的?”
不说做决定,苏渐甚至没有表现出犹豫或者说难以取舍。仿佛这些剑意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
苏渐点点头,认真地说:“我不太喜欢这些剑。”
王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少年。以往的学生们来到这里,都会央求着他铸剑,然后急不可耐地选择自己认为最好的,又或者迷茫在这些卷轴里,在究竟选择哪一把而困扰。然而在苏渐的眼中,这些剑居然不能入他的眼,王声不由不满道:“那你想要怎样的?”
苏渐很认真地想着,一直在一边做沉默状的冯清源突然说:“起码,也要像寒涟一样吧。”
王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什么?寒涟?
这位老先生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拿人开玩笑了?
冯清源的语气虽然带着几分戏谑和商量,就仿佛在对卖肉的说“至少也不能比五花肉差吧”,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这个徒弟呢,没有别的好处,只是有一桩,就是天赋异禀……”
苏渐有些心虚地放下了手里的书,拽了拽棋圣大人的衣服,小声说道:“师父,过了吧?”
“没事,为师说你天赋异禀,你就是天赋异禀。”
冯清源又说:“所以他用的剑,不能比寒涟差。”
苏渐听着冯清源和王声的对话,其实心思已经飘到了别的地方——他在想楚阔。
苏渐知道那把剑的名字叫寒涟,却不知道楚阔为什么会有那样一把剑。剑是非常剑,人,必然也是非常之人。李君独是什么鬼岛的人,有七曜星脉的过人天赋,在云京里,是年轻一代里的。楚阔曾经对李君独的天赋作出一个非常刺耳的评价,“七曜星脉很了不起吗”,这句话一直都在苏渐心里深埋。如今看来,难道楚阔的天赋比李君独还要更强?
王声人如其名,声如洪钟般叫道:“院长你开什么玩笑,我打不出来。”
苏渐捂着耳朵,皱眉看着桌子上余下的卷轴。
暂且不提这些卷轴的剑,没有一把他看得上眼,就算他有心要打一把剑,需要多久?
很多人都认为,一把剑只需要把金属定型,然后在铁砧上叮叮当当就可以造出一把剑来。实际上,一把剑从设计、制模、选材,到锻造,淬火,等等程序,就算不眠不休,也得经过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如果是一把名剑,更是一件经年累月的工程。
苏渐想着几天之后还要去帮洛零她们去偷凛冬丹的解药,如果没有趁手的兵器,在神鸦司丢了命都是可能的。如果真的要像在白鹿祭那样施展浑身解数,就算把自己毁了容,暴露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毕竟,如今谁都知道,在白鹿祭上连续显露了剑师、意师、符师、武修四种修行手段的那个天才,就是苏家的三公子。
“我随便挑一把好了。”
苏渐皱着眉头,看向四面八方的半空。
藏锋阁,是白鹿书院的冶金锻铁之所,名副其实,藏尽书院锋芒。这里的墙壁上顶着不计其数的木架,搁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令人目不暇接。苏渐皱眉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中意的剑。
王声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剑,我给你推荐?”
苏渐眼睛一亮。的确,如果要说对这些剑的了解,还有谁比王声更有发言权?
他的要求也很简单:“低调,锋利,最好谁都没有见过,谁都不认识的那种,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