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十天,这十天里,京城里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比如八位御史大夫联合参了府尹一本。这位府尹便被下了天牢,秋后便要和自己的脑袋说再见。
又比如那八位御史大夫其中一人为了娶妾,竟然胆大到和家里的河东狮大吵了一番,宣泄了二十多年的怨气,第二天便把那河东狮休了,娶了一个娇媚的女子回家。
京城里每天都要发生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大都成了平民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调侃之余,倒也没什么兴味。
只不过,总有一两件事情令人津津乐道,足以说上千百遍也不会腻。
“……苏渐入了洞房一番**之后,竟然昏死过去。这一睡,就足足睡了三天三夜。苏府遍寻名医,就连医圣陈玄元都请了过来,却仍是束手无策。谁知道,就在第三天,他突然醒了!”
说书人说得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尤其对当晚新房里的描绘,更是添油加醋,其中香艳之处,说得眉飞色舞,简直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醒来是好事啊,可是谁曾想,这个三公子醒来之后,竟是变得如同白痴一般。各位看官须得知晓,三公子大婚之前,虽是浪荡不羁,风流成性,却是出了名的一手好字,朝野上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说书人说到这里,歇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可是,他醒来之后呢,别说字了,连笔杆都不会拿了,你们说,奇不奇怪?”
这样的说书人不在少数,这样的段子也渐至脍炙人口。
就在这时,他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人,眼角缩了缩,神色慌乱地站了起来,说:“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了,各位散了吧,散了吧。”
“讲啊,怎么不讲了呢?”
“哪有这样的?爷我可是给了钱的!”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座下的众人大为不满,纷纷喝起了倒彩。说书人却是掩面离开,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众人不满之时,一个少年面无表情地丢下几文钱,离开了茶馆。
“想不到娱乐八卦在哪都有,”少年面沉似水,嘴里嘀咕着,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头,“你说你个苏渐,平常低调点会死啊。”
这个少年就是苏渐。
苏渐的确是叫苏渐,因为他上辈子也叫苏渐。
原本苏渐是一个围棋选手,十八岁,刚刚升入七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算是一个天才的少年。当然了,和那些十**岁就升入九段的怪胎是比不了的。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掉成为七段高手的喜悦,就在去国外参加比赛的时候,遭遇了一颗流星。
确切地说,那应该叫陨石。
不论是以物理学还是数学还来分析,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被陨石砸中的几率并不是很大,甚至比被雷劈死的几率还小上许多。苏渐玩了一辈子石子——棋子是石子做的——却没想到会被石头给砸穿越了。总而言之,他当时就看着那颗巨大无比的陨石往自己飞来,仿佛是早就瞄准他半天的狙击手一样,把他的一切退路都锁死之后,结结实实地把他砸进了一片黑暗。
这也许要归类到神学的范畴?
按照网络小说里的穿越分类,他这种情况叫做“魂穿”,也就是灵魂穿越到了另一个**上。巧合的是,如今这副身躯居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一个相同的名字。
他有时候也会想,这会不会是命运的安排?
不过虽然名字一样,境遇却是迥然两异。
这辈子,好吧,勉强就说是这辈子。这辈子的苏渐,十八岁就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京师第一美女当妻子,这放在二十一世纪,得气死多少矮矬穷,妒死多少高富帅?
被陨石砸中的痛楚瞬间来袭,又瞬间消失。也只是眨了个眼睛,他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面前有一个婚装半解的少女。
真是命苦。
“还说我不会拿笔,可是我还是会写会认的好不好?”幸运的是,语音和文字没有障碍,除了繁体字看来有些不习惯之外,生活上倒没有什么不便,他回过头忿忿地看了茶馆一眼,“而且虽然写的难看一些,但我也会写啊!”
“少爷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啊!”
就在他碎碎念的时候,一个小家童几乎是飞奔而来:“大少爷二少爷下朝回来了,你快回去吧。”
这个小家童也就十三四岁,个头却不小。这几天苏渐已经和他混得很熟稔,叫他小禄子。
“好~”
他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跟着小禄子往夏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