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专心刺绣的张娴儿全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在张君峰兄弟被塞进马车堵嘴捆起来时,心里不知怎么地有些发慌,放下绣绷,唤了两声,无人应答。
走出屋外一看,空无一人,静得可怕,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张娴儿锁好门,先是跑去找何婶子,带着人往张家老宅方向去,撞见往回走的李观山。
得知是去给张才举看伤,又听说张才举明明是割伤却说是很严重的摔伤,马上猜到了张家老宅是故意把人支走。
张娴儿又气又急,二房怎么也跟着助纣为虐,让张君峰兄弟落了单。
张才驹夫妻俩肯定是看到何郎中几个出门看诊才找准机会动手,恐怕是已经暗中蹲守了好些天。
“师娘,我去找何三伯送我去镇上商行找我爹,这时候哥哥们肯定已经在被送去县里的路上。”张娴儿此时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何婶子同样着急,嘱咐李观山去村长家借驴车去镇上找张才青,她带着张娴儿去找何三伯,先追去县城。
如此兵分两路还能节约些时间,张娴儿连连点头:“要是找不到我爹,就去找我姥爷,让他们先赶来县里,找一家纸扎铺,同我们会合。”
商定好后,张娴儿和何婶子立即跑到何三伯家,这会儿何三伯在家歇觉,一听张家老宅把人掳走要送去换银子,一骨碌爬起来,赶着牛车就带人往县里去。
“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敢这样抢人?要是出什么事,你们就去报官!”何三伯挥着牛鞭,气不过道。
张娴儿懊恼地捂着脑袋,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声响,这段日子里,他们都刻意避免兄妹三人单独在药舍,没想到张家老宅那些人竟这样费功夫带人走,二房究竟是为什么成了帮凶。
何婶子恨恨地咬牙道:“这事不是报官能解决的,吴氏仗着是孩子的亲祖母,以送孙子去当学徒为名把人带走,是触犯不到律法,官差也管不了。”
张娴儿咬着指尖,脑子在不停地设想各种可能性,如果赶到时已经签了契书,就要以双倍偿还才能带人走。
她手上有银钱,但是这就正如了吴氏的意,只要吴氏的念头没断,这次带回来了,下次还可能遇上同样的境况,甚至她都会被掳走卖掉。
只要没有闹出人命,官府是不会管这种事,子女要状告爹娘,还得先挨二十板子,基本是以训斥告终。
怎么办!怎么办!这一刻张娴儿无比希望自己能够有权势,能够挣脱孝道的束缚,让张家老宅这些人自食恶果。
泪水一颗颗砸在车板上,张娴儿忍住呜咽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师娘,我想断亲,我不想让那些人能够借着亲缘关系买卖我们,我不想放过他们……”
何婶子心疼地帮张娴儿拭去泪水:“娴丫头,如果你们断亲,君峰和君江的科举之路会极为艰难,当朝重孝道,你师父早就替他们想过这个事了,没有德高望重的大儒作保,很难能过得了孝贤考核这一关。”
张娴儿很想脱口而出,那就不考了,可是又想到上一世哥哥们那么爱惜能去学堂读书的机会,在她面前说过为官替民想要惩奸除恶的梦想,她狠不下这个心让哥哥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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