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了其他地方有血迹,也可以印证,史三被刀砍的时候,除了床上,并没有其他被砍的现场。”我说,“我心里有数了,现在就看尸检的情况了。”
“你和大宝去尸检,我和小羽毛去物证室,看看床单、被子的情况。”看来林涛早已会意,知道我要求提取床单、被子的意图,当然,也有可能他只是单纯地想和小羽毛独处。
“好的。”我会意一笑,“通知殡仪馆把尸体拖出来吧,马上开始第二次尸检。”
殡仪馆的大厅里,并排摆放着三具尸体。尸体的胸腹有整齐的切口和错落有致的缝线。
“挺惨的。”大宝俯视尸体,说,“黄泉路上,三兄弟携手啊。”
尸体已经在初次尸检的时候被清洗干净,但是衣物还保留着原始的样貌。
我让大宝和仇法医一起,从史三的尸体开始检验,毕竟史三的损伤明确、死因明确,可以从易到难来进行。我则把装着衣物的物证袋拎到了隔壁的“衣物检验间”来进行检验,韩亮充当我的助手。
首先打开的是史三的衣物。史三的衣物仅仅就是一条秋裤,秋裤的边缘有一些浸染状血迹,以下部分没有任何血迹,包括喷溅血滴。
其次,我们打开了史二的衣物。史二的衣物最复杂,一件深蓝色的大褂,一件衬衫、一件背心,下身是一条外裤、一条秋裤和一条内裤,还有一双脏兮兮的球鞋。因为衬衫、外裤等衣物是穿在蓝色大褂里面的,所以并没有任何有线索的痕迹。倒是那件深蓝色的大褂上,血迹分布很有特点。大褂的胸部以上,都是浸染血迹,经过前期的DNA检验,已经确定是死者史三的了。而胸部以下的位置,包括两侧的前摆,除了部分擦拭状血迹以外,还有星星点点的喷溅状血迹。甚至那双已经旧成灰色的白球鞋上,也可以看到几处喷溅状血迹。看到这里,我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了。
“你看这个位置是什么形态的血迹?”韩亮指着蓝色大褂的肩膀位置说。
我朝韩亮指尖的位置打了光,看到肩膀上确实有几处擦拭状血迹,一端和胸部的浸染血迹相融合。
“你怎么看?”我问韩亮。
韩亮摸着下巴,说:“我看啊,像是五指印。”
“一、二、三、四、五。”我数了数,确实是五个长条状的血迹,“这一处发现很给力啊。”
“给力啥啊?”韩亮不明就里,说,“要是传出去,血指印什么的,这个故事得被传得更邪乎。”
我微微一笑,装起了史二的衣物,开始检验史大的衣物。史大的是典型的睡眠衣着,但是很完整,也没有血迹。
“衣着检验就这样了,我们去看看他们的解剖进行得怎么样了。”我朝韩亮招了招手。
因为已经经过一次解剖,所以也无须进行组织分离、切割骨骼等费事费力的工作。当我们走进解剖间的时候,发现原先缝线的切口都已经被再次打开,胸腹腔内容都已暴露在外。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我问大宝。
大宝摇摇头,说:“死者身上的创口都是砍创,我们知道,很多时候砍创其实并没有刺创那么致命。他身上的损伤比较多,但大多伤及一些小动脉和小静脉,并没有组织脏器和重要大血管的破裂出血。”
“你的意思是说,死者的失血是要有一个过程的,并不是被砍后立即死亡。”我一边说,一边穿上解剖服并戴上手套,把尸体两侧胸壁皮肤对合起来观察,“这和我们的衣物检验情况是吻合的。”
“你看,损伤都是十几厘米,是有一定刃长的锐器砍击形成的,和现场提取的菜刀,形态吻合。”大宝说。
我点点头,说:“更关键的,是这些损伤。这些损伤位于颈部和胸部,非常密集,有二十几处之多。”
“胳膊上还有。”大宝拎起尸体的左边胳膊,说,“你看,在肘后和上臂后侧也可以看到砍创。右边胳膊也是这样。”
“这就更吻合了。”我笑笑说。
“尸斑浅淡,刚才我取出死者的心脏,发现心脏内也是空虚的。”大宝说,“死因确定是失血性休克,血都流到床单上了。”
我点点头,一边帮大宝再次缝合尸体,一边说:“也不知道林涛、小羽毛那边的床单和被子检验有什么发现没有。”
“他们哪是去检验?是去谈情说爱的吧?”大宝说。
我抬眼看了看韩亮,他面无表情地靠在解剖室的门口摆弄着手机。
“后面两具尸体就比较疑难了。”仇法医说,“先看史大的?”
我点点头。
史大看起来比史三大个10岁的样子,已经是个瘦巴巴的小老头了。经过仔细检查,尸体表面果真是没有任何损伤存在。
“解剖得已经蛮细致的了,连后背都打开了。”大宝说。
仇法医点点头,说:“我们怕是颈髓损伤,所以打开后背检查了脊髓,都是完好无损的。”
“我看,会阴部好像没有检查啊。”我说。
仇法医说:“检查了呀,从外表看,阴囊没有出血血肿。”
“在找不到死因的情况下,即便外表看起来没事,阴囊也是需要切开检查的。”我说,“这是我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