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静悄悄的,听见自己的心,在缓慢跳动着。
周生辰笑一笑。
她忽然听见房门外,有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响。这一层雅间的数量不多,所以招待的人也有限,整顿饭下来,听到如此往来的脚步声,仅有两三次。
而这最后一次,堪堪就停在了门外。
有一只手推门而入,探出个小小的脸,是个男孩子:“大哥哥。”周生辰有些意外的神情,门被推开,不止是一个男孩子,还有两个穿着旗袍,披着披肩的女孩子。走进来时,时宜看到有个女孩子已经小腹微隆起来,显然是有孕在身的模样。
她惊讶于这个女孩子的年纪,看她尚未褪去的少女婴儿肥,应该未到二十岁。
意外来客,让安静的雅间热闹起来。
“你们怎么也出来了?”他问他们。
几个人对视,小男孩抢先解释:“我们被寒食节弄的没有食欲,不是冷盘就是冷盘,所以约出来打打牙祭。”
他们都很礼貌,除了见面招呼,没有把视线过多放到她身上。只是在看到她胸口的金锁时,都有些讶然,却很快地掩饰了情绪。
时宜坐到周生辰手边,将自己宽敞的位子让给了那个孕妇。
在简短的介绍中,努力记住他们的名字,一个是他的堂妹周文芳,有孕在身的,是他的堂兄嫂唐晓福,而最先进门的男孩子叫周生仁。
没想到,竟还有个男孩子姓周生。如果按照周生辰的说法,他是长房长孙,那么这一辈不会再有另外的人,和他同姓。
那这个男孩子,为什么会姓周生?
她脑子里蹦出“儿子”这个词,很快扫了眼他们两个。看上去应该差了十三四岁周生辰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有些好笑地说:“他是我弟弟。”
他说的时候,小男孩子没异样。
但另外两个女人,明显静了静,很快就聊起了别的话。
那个唐晓福,听起来,是头次到镇江来。
非常不习惯那个老宅子,难免抱怨,夜晚睡觉时总怕有妖魔鬼怪出现。周文芳不以为然:“如果我是你,就仗着怀宝宝,逃开那个鬼地方。”
“我已经仗着怀宝宝,没有祭祖,再不住过去,怕会有长辈教训了。”
周文芳轻轻吐出口气:“好在四年一次,否则常住在那个地方,真会发疯。”
周生辰听了会儿,视线就移到窗外的湖面,像是看雨,又像是出神。
时宜看他一眼,猜测他会想什么。
忽然,他回过头来,看她。
太直接的对视,她躲都来不及,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在想什么?”
“早晨他们发来的试验报告,并不理想,”他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想,他们的实验方法应该出错了。”她噢了声,又问了不懂的话题。
时宜啊,活该你冷场。
他温和地笑了笑,继续说:“所以我想,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回西安,否则我怕前期的所有工作,都会前功尽弃。”
她点点头,想起他穿实验室白大褂的样子。
非常干净和严谨。
在返家途中,她问起那个小男孩是否是他弟弟?
周生辰摇头:“严格来说,小仁是我的堂弟,是我叔父的儿子。”
“那他,怎么也姓周生?”
“五岁时我父亲过世,周生只剩我一个人,”他说,“为周生家业,我叔父就继承了周生这个姓,所以,他的儿子小仁和我一样姓周生,但必须过继给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