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奇怪,不是因杨严背景如此复杂,而是纳闷齐晟怎么有这个耐性和我说这些了。
齐晟又道:“杨严是杨豫幼子,之前一直在江北,年前才来盛都,不知怎地就和老九混在了一起。”
因为十八摸?我揣测。
俗话说的好,男人之间的感情嘛:一铁是一起同过窗,二铁是一起扛过枪,三铁是一起嫖过娼,四铁是一起分过赃。
一二四都排除了,估摸着也就剩下第三铁了。
齐晟停了下来,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
齐晟看我如此模样,以为我有什么顾虑,淡淡说道:“有什么话就说,不用顾忌。”
我又张了张嘴,还是没敢。
齐晟眉头皱了皱,干脆拿起书卷,低下头不再看我。
我看着他,心中想到底要怎么和他对话呢?是委婉的呢,还是直爽的呢?是谆谆教教导型的呢,还是当头喝棒型的呢?
他比较爱吃哪一套?
唉,我这人可不太会劝人。
我清了清嗓子,问:“你……还有的说吗?”
齐晟没答话,只是专注地看着书。
我端坐了,摆出一副正式模样:“那该我说了。”
齐晟依旧没反应,只眉梢微微挑了挑。
好吧,我当你一直在听好了。我把要说的话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很严肃地问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当皇帝?”
齐晟终于抬头看我了。
我等着他那一句“想做如何,不想做又如何?”
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
于是,我只得继续严肃地自接自话:“如果还想,就听我一言;如果不想,那么就趁早让位,也好别人承你个人情。”
齐晟眼珠动了动,总算有了点反应,依旧是淡淡地口气:“听你什么言?”
我郑重说道:“你现在处境已是十分艰难,外有强国觊觎,内有兄弟争储,哪一步走错了都会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齐晟不说话,我怕我讲的太过笼统了些,干脆又直言道:“男子汉大丈夫应以事业为重,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齐晟笑了笑:“哦?然后呢?”
“先把江氏放一放,”我说道,“尤其是那些什么一生一世一对人的傻话,这岂是一个帝王应该说的话!”
齐晟默默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我又趁热打铁:“你知道这世上最不缺的是什么吗?”
齐晟这回还算配合,轻声问:“什么?”
我一拍大腿:“女人啊!你是要做皇帝的人啊,后宫三千佳丽,环肥燕瘦千娇百媚的,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非要在一颗小柳树上吊死呢?啊?就你这条件,日日挺银枪夜夜做新郎都行啊!”
齐晟的嘴角隐隐动了动,不过还是没说话。
我见齐晟仍是不为所动,只得又换了个方式,决定推心置腹:“其实你就是喜欢那江氏也好说,哄一哄,骗一骗也就行了,这女人啊,千万不能宠,你宠她一日,她就会对你撒娇,宠她两日,她就敢撒泼,你若是连宠上她三日,行了!她上房揭瓦的胆也就有了。再说了,你现在还是个太子,江氏是赵王妃,你就是再喜欢又能怎么样?只能是让人抓你小辫子,把你从太子位上扽下来!你只有当了皇帝,这天下的女人才都是你的,兄弟媳妇又怎么了?找个借口把赵王外调,一年半载回不来的那种,赵王妃还不得可着劲地任你偷了?只一点你得注意点,就是日子得算对点,一旦江氏肚子大了,你可得赶紧把赵王召回来一趟,就算糊弄不了赵王,也好歹糊弄糊弄外人……”
齐晟脸色渐黑。
我赶紧把话锋往一边转:“如果你实在稀罕那江氏,那干脆就直接让赵王因公殉职便成了,赵王妃江氏也紧跟着假作殉夫自尽,然后,你把那江氏往别得地方一藏,过得一年半载,再假作某位封疆大吏的侄女孙女干女儿之类的,往你宫里这么一送,连名分都有了,贵妃淑妃德妃的,可着你心意给!你都是皇帝了,谁敢说个不字?”
齐晟脸色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