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爷爷的眼睛里看到这已经不为人知的过往时,完全无法形容心头的感受。我不想别的,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把他当成自己的一个亲人,在此刻说几句家常话。他肯定不能活了,我不求救他,只求他走的安心一些。
“爷爷……”我轻轻喊了一声,眼中都是泪水。尽管面前的这个人,完全不是当年那个震动大河滩的北师从的模样,可我知道,至少在这时候,他就是陈师从。
在我喊他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温暖又安详的目光。
然而,这个世上,其实没有那么多生离死别之前的悲歌,当一个人快死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自己的亲人就在面前而多停留片刻。
他的眼神凝固了,永远定格在了此刻,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留给我一抹亲情的温暖。
北师从,南云天,中间横跨一雷山……七门三英,终成绝响。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看着他定格的眼神,我心头只缭绕着一个念头。
爷爷死了,陈师从,死了,彻底的消亡,世间从此之后,再不会有他的任何一丝痕迹。
我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大黑小心翼翼的来到我身边,轻声问道:“现在……现在你作何打算?”
“原来该做什么,现在依然要做什么。”我眼睛中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了,听到大黑的问话,我不假思索的就回了一句。
我很清楚,爷爷专程到自然天宫来等我是为了什么,他只是为了让我更强,让我可以走的更远。如果我在这时候儿女情长,哭哭啼啼,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自然天宫的附近,有很多古松,我捡了一大堆枯枝枯叶,把道无名的尸体安放其中,一把火将其点燃。当年,爷爷强行占据了章辽的庐舍,只在绝命处留下了一具遗体,我们陈家的人,最终还是找到遗体,把他葬到了家族的祖地。爷爷的坟就在黑泥谷,可他的魂儿,却再也回不去了。
烈焰熊熊,将道无名的尸体烧成了灰烬,我把骨灰收敛起来,顺着藤桥的边缘,洒落进了云雾山谷。
等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我和大黑重新来到自然天宫的大门前,取出玄铁钥匙,这一次,再也没有谁阻挠我,那枚三角钥匙,不偏不倚的正巧放在玄铁锁的缺口中。
吧嗒……
玄铁钥匙刚刚放入缺口,这把谁也打不开的锁,轻轻一跳,应声而开。
“开了!开了!”大黑在旁边忍不住欢呼雀跃:“果然是玄铁锁的钥匙!”
小小一把玄铁锁,却好像有千万斤重,我把锁取了下来,抬头看了看,这道大门虽然高大厚重,不过,我相信凭我和大黑两个人的力气,能够把它推开。
“大黑。”我的手放在大门上,在推门之前,回头郑重其事的对大黑说道:“进这道门,你可要想清楚,无名老人说了,自然天宫的主人,一定就在其中。”
“是啊……”大黑咽了口唾沫,吭吭哧哧的说道:“可是,刚才那人……不是也说了……天宫的主人在沉睡,不会醒的……”
我不再劝阻,一个人想要做什么,那就要去做,否则的话,这将会是心头永远的一个遗憾。
我和大黑并肩站在一起,慢慢的加力,想要把大门推开。我学了无名老人的空拳刀,虽然只得了点皮毛,不过,两条臂膀使出几百上千斤的力,应该不难,大黑就更不用说了,壮的和铁塔一样,力气比我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