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宫里本就是人吃人的世界,只要我稍加松懈,藏在暗处的对手就会一拥而上把我生吞活剥。
"真是不好意思,本宫这才回到宫中不久,宫人们还没有准备好待客的茶水,妹妹现在怀有身孕身娇肉贵的恐怕本宫是招待不了了,不如妹妹再往前走两步,前面就是安妹妹的寝殿,她那里的东西对妹妹才是最好的。"
我说完便随手拿了针线绣帕子,不再搭理怀柔。怀柔的脸色阴晴不定了好半天,才猛地拍了椅子扶手狠道:"娘娘真的要如此对待怀柔!"
我歪头看她,淡淡的笑:"妹妹何出此言?姐姐可是完全为妹妹着想,龙胎是大事,姐姐没有经验自然是不敢轻易为妹妹准备饮食,我看妹妹还是先移步别处吧,若是妹妹乏了,那姐姐这便派人去你宫里叫人来接你。"
语毕,我随即招手唤了宫人:"还不快去雕兰殿请人来接怀妃?"
"不劳姐姐大驾了!"怀柔猛地站起满面怒容:"姐姐不喜臣妾,臣妾走便是。只是姐姐也好好想想回头怎么和王上交代。"
我并没有起身,甚至懒得看她一眼:"妹妹慢走,姐姐不送。"
怀柔本来都走了出去,见真的没有人送她她又自己转回身来:"顾君珏你别以为你是王夫人就可以目中无人!现在后宫里谁不知道你连自己的一个丫鬟都不如,我要是你早就羞的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倒是你还有脸在这里给我摆架子!"
我难得好脾气的依旧绣帕子:"怀柔,你来我这里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明知道这点又何必上你的圈套呢?"
怀柔冷笑了一声:"娘娘这可是血口喷人,无中生有。"
"血口喷人也好,无中生有也罢,你要做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最明白。不过我也奉告你一句,我在宫中不过只是想图个安身立命罢了,妹妹要是把大把争斗的心思用在我身上才是白费心思。正如妹妹所说,我并没有子嗣,所以即便我位份再高也不会威胁到你。相反你该学学惜兰殿的那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谁不想做?"
我起身直接去了后殿:"姐姐还有句话要奉告妹妹,怀胎不易,养胎更不易,妹妹如若不把路走稳了,才真是后悔莫及呢。"
到得后殿不久便有宫女来报,说是已經远远看着怀柔回雕兰殿了。
宋筝听说这件事后不是很理解,甚至认为我有些事是不是做过头了。哪里会有母亲要用自己尚在腹中的孩子害人的?
其实我也不太能确定,这里是王宫,后宫佳丽三千想要怀上王上的孩子何其不易,又怎么会有人愿意轻易断送自己孩子的性命只为栽赃嫁祸我?可我总有一种感觉,在这深宫之中很多事情是不可以以我们平时的认知来判定的。
就像赵萱儿,她在我家的时候就是一个及其聪明的女子,如今她不畏羞辱入得宫来又怎会不知自己的处境,她愿意来只是因为这里有她为之一搏得可能。
胜之荣华富贵一身荣宠,败之粉身碎骨一败涂地。
若生为飞蛾,便注定扑火。
我想怀柔来到我这里的目的可能只是想单纯的嫁祸我,安兰若的孩子只要一出生便是嫡长子,而她的却只能永远的屈于老二,或许是因为不甘心她就想用她的孩子挥更大的作用,那就是搬倒此刻位份最高的我。也许她抱有侥幸心理,她的孩子不一定会保不住,而我却一定会因为照顾不周而被王上责罚,相反,她也会因为受到伤害而得到王上的更多垂怜。
这就是深宫,所有的心计可以往深了想,也可以往浅了想,但都逃不过两条利益,一条是恩宠,一条是富贵。在这两点之间,人性似乎显得过分多余。
说实话我没有想到回到王宫后第一个和我正面交锋的会是怀柔。安兰若为了她的嫡长子深入简出也就算了,我没能料到的是和我关系微妙的赵萱儿却淡定的一如不知我的归来。
不过这样也好,她不来招惹我,我也省得将对付她的一系列对策用出去了。当然我还是深深的希望她能永远这么安分,而不是在暗处想着怎么才能一招制敌。
院子里海棠花开了不少,红艳艳的一片开的格外喜庆,低头闻了闻清甜花香,忍不住便想如果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恬静该多好啊。我正在院子里准备挑选些花瓣制香包,宫外却传来公公尖细的嗓音。
"王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