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铃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会站在原地当我的活靶子,我只看见她指尖在半空里划出了一道弧度,下意识的我便在墙头上转了个圈,然后猛地荡到离墙最近的一棵高大树冠中,树枝韧性极佳,我登时便借力探进了树丛之中,与此同时,我方才站立的那座墙头也在一声轰鸣中石沫翻飞。
花铃真狠,竟是招招都是下了死手!
我没敢犹豫,将身影掩在粗壮树干后,我即便拉弓对准还在树下寻觅的花铃,没有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我即刻便打算松手放箭。
“花铃小心!”
叶问楚一声长啸,飞身拦在了花铃身前,继而利落的原地转了个圈将花铃带离了危险之地。而与此同时我右手手腕一凉,像猛地刮过一股冷风一样,我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鼻尖嗅到的气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然而精神紧绷的时候若是突然出现变故,人的反应往往快的让自己都怕。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调转目标将箭矢对准身侧的威胁,那人却先我一步钳了我的手腕,我丝毫没有慌张,竟然有条不紊的将面前这人当做了平时的对打对象,只是我此刻每出的一拳一脚都夹带了平日百倍的狠戾,只恨不得能将面前这人一拳击成灰,一脚又踹成饼!
然而我功夫毕竟太差,平常稍强壮一些的人我都难以对付,更别说此刻正在和我对打的是作为神仙的楚誉。然而我并没有因为敌我之间的强大悬殊而有一丝一毫气势上的退缩。楚誉明显在让着我,只守不攻的消极对战态度让我恼羞成怒,恨不得能将他狠狠得制服住,然后挫骨扬灰!
然而我气得几乎面红耳赤,就差逼得自己咬舌自尽了,我还是不能制服楚誉一分一毫,我甚至弱到连他的衣襟都碰不到。我气急放弃了所有的防守,只生猛的将手中的弓箭当做棍棒使,牙根儿被我咬的尝出了血味我也不在乎,可是楚誉就是有一种无形的不用一言一语就能将人气到吐血的本事。
无论我多努力,也无论我下多大的决心,我和他的差距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我就算买个爆竹一怒升天也还是够不着他的一边一角得事实。这样的感觉很气人,让人巴不得用一腔热血喷死他也愿意!
我暗自和楚誉较劲儿,然而他并不像我这个被人戏弄的猴子一样被逼的毫无余力,步履辗转之间,只需要潇潇洒洒的转几个圈他就可以轻松的躲过的我的攻击。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楚誉你只帮花铃却视我为草芥,你明明一直在这里看到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你明明知道错的是花铃,为什么在是非曲直面前你选择的还是花铃!你难道看不到我的委屈,你难道看不出花铃想要我的性命?她要杀我的时候你去哪了,我被她的利器对准的时候,你又何尝愿意出来制止过她?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明明我比她要爱你多的多啊!
我越想越气,手里哪还有什么招式,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便连市井悍妇都不如。可我忘了此刻我虽打得酣畅,无比憋屈之下我竟忘了此刻不是立于平地,而是站在树杈之上,这就直接导致了此刻我睁大惶恐的眼一脚踩空下去时还未能明白生了什么事。
伴随着一声尖叫,胳膊粗的树枝也未能承载住我下落的气势,保持着惊愕的表情快下落的同时,我还目不转睛的望着足尖轻盈立在树梢的楚誉,那个时候我竟然在想,掉下去也好,我在他面前摔死了也好,这样他心里或许会对我有所愧疚,说不定他此生就能将我记在心里了呢?
可我又禁不住想,他究竟会不会因为我的死而心怀愧疚,他会不会认为我本就该死,或者会为我的死而在心里欢呼,因为这个世上终于又少了一个纠缠他的人。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根本不清楚我在楚誉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定位。如果上苍还能再给我机会,我一定会撑着最后一口气亲耳听楚誉说一次,我在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
好的坏的我都愿意听,至少能让我安生的闭眼长眠了。
好在上苍虽然每每喜欢捉弄我,却从都舍不得让我提早下地狱,在脑补即将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将自己本来就平板的身体摔成一张均匀的饼时,我耳边听到了极为聒噪的叶问楚贱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声。
“君珏别怕!我来救你!”
手腕被人捉住,接着我急下坠的身体稳稳的落到了一个人的臂弯里。
鉴于此人实在是我恶心的不能再恶心的对象,我又舍不得将自己被他碰过的肉全切了,于是我只好紧闭双眼装死。
我脸也丢尽了,力气也用光了,想跑也跑不了了,反正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我就当自己已经摔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