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一点也不想承认这一点,虽然我把别人对我哥的一切指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我说我是顾家人,只出于这一点我就该和我哥共患难,同御敌。
可当我听他说怕我难以受孕后,我为自己编造的所有谎言全在顷刻间崩塌了。
他其实就是想靠我保住顾家地位,他也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一个妹妹那样去关爱。他想的是怎么才能让我爬的更高,怎样我们顾家的地位才会更稳,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想要什么,或者我顺从他的意愿,会永远失去什么。
人一旦失去信仰,就像天空失去了太阳,自此人生暗淡无光。
就像此刻的我,一步一滑的走在荒凉的大街上却不知道自己的终点究竟是哪儿,回头,我哥独自一人远远的跟在后面,走的不快不慢。
我冻得手脚僵硬,却还是大步往前走,虽然我不知道我的以后会怎样,但眼下我实在不想见这个哥哥。
我想躲他躲得越远越好,否则我所有的委屈都会悉数怪在他的身上。
雪越来越大,纷飞着像一只只翩跹的白蝶,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就连附近的店铺都已早早的关上门。
“楚誉……”
我呆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前方一道撑伞的浅紫色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最后他的身影化在了雪色里,回头,他的一双眸子扫在我身上,淡的像不曾相识。
我往前追了一步,脚下一滑,我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这次却只能徒然的看着楚誉消失,再也没有一点力气爬起来。
“君珏!”
我一动不动的被我哥扶起,我想我这个样子一定像是被抽走了魂,楚誉装作不认识我,是被我彻底伤透了心吗?我木木的觉得自己丢的不仅仅是魂魄那么简单了。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的究竟是我还是楚誉?梦里楚誉那句话又莫名蹦了出来,他说他原本是没有心的,如今放在他那里不再跳动的东西是我的心。
“别哭了,没事……”有扎脸的东西滑过我脸颊,我回神透过朦胧泪眼看我哥蹲在旁边,用一双大手把我的手捂在手心里,又对我傻笑,冲手心里连连哈气。
小时候,我因为体弱,每每看见雪都觉得是件很稀罕的事。那时我总会穿了厚厚的衣裳跑到院子里踩雪,然后爬到腊梅树上折开的最好看的梅花插在自己的屋子里。
必不可少的,我每次都会摔跤或者一头栽到雪坑里,我哥把我拉出来,也是这样大手捂着小手,边帮我擦泪边哄我:“别哭了,再哭眼泪就会把你的脸冻成冰盆……哥帮你暖暖就好了……”
回忆变淡,我又看了我哥一眼,忙恨恨的把手抽出来:“我要回王宫,你找人送我回去吧。”
“这大晚上的城门都关了,送你回去算什么事?”我哥依旧对我嬉皮笑脸:“怎么着,打算在雪地里坐一夜啊?”
我别过脸打算和他犟下去。
“走吧,老哥不跟你一般计较。”我身子一轻,却是被我哥背在了背上。
“你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我到处乱蹬,无果。
“你是我从小背到大的妹妹,就算你现在嫁人了,我也是你哥,你还是我妹妹。”我哥背着我往前走:“这点你永远也改变不了。”
我不再乱动,突然间很想家,很想我爹娘。
“哥,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我哥微微侧过头来:“我骗你什么?”
我一愣,哑然,我进宫这么久好像除了惹麻烦也没做过什么大事。隔了良久,我还是决定问出来:“哥,你是不是想让我给王上生个公子,阿雅说母凭子贵,有了孩子才能保住地位……”
“你纠结的就是这个?”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能说我很在意这个问题。
“你这让我怎么说?”我哥无奈的笑出声。
是啊,和他讨论是否生孩子的事情是挺别扭的。
“君珏,哥只能说你还没有认识到你此刻的处境,换句话说你还没死心。”我哥说的很直接,让我想不承认都难:“你已经嫁给了王上,相夫教子才是你正常的生活。”
我排斥林轩,排斥王宫的生活,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哥身上,只是因为我不愿接受现下的生活。
“那哥也记得,你和卓彩成了亲,过的也该是琴瑟和鸣的生活。宫歌姐的事情已经是事实,你也不要因为死人难为了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