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身上有伤,行动颇为不便,那个姓牧的又被沈紫衣给迷昏了头,非得人抬着才能下楼,我和宫歌个头都不及那姓牧的胸口,想要把他抬下去还不如直接找块大石头把我给压死来的痛快。
无奈,我只好从姓牧的包袱里掏了几个金铢,下楼叫了两个轿夫将他给抬了下去,然后我们几个半死不活的进了医馆,我哥放了信鸽回府让人来接应我们。
这样在医馆里住牢狱一样呆了两天,我哥身上的伤也没了什么大碍,我爹派来接应我们的人也到了。
坐上马车,在我们家兢兢业业呆了几十年的老管家顾伯看我哥身上有伤,哭的就像我哥亲爹似的,这也难怪,我们从小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膝下又无子女,自然是看着看着就亲了。
只是见到宫歌的时候,顾伯错愕了一下,然后看我哥和宫歌挽着手,他随即便明白了,但还是免不了一顿老家长该有的刨根问底的作风。
“这位姑娘是?”
我哥很大方的向顾伯介绍,说宫歌是楚誉的妹妹,此次楚誉临时有事,所以将他妹妹交由我们照顾。我看着我哥撒谎撒的跟真的似的,就由不得一阵心虚。
一路除了我哥和宫歌秀尽恩爱,而我形单影只以外,倒也算得上相安无事,因着我哥的伤走走停停耽搁了三日,我们才平安的回到了相府。
跳下车,我抬头看了我家府上掉了漆的题金牌匾,一时间感触颇多,曾几何时,我曾注意过我家的命数也和这牌匾一样,乍看去光鲜亮丽,惹人羡慕,仔细看才知其中的斑驳痕迹,早已承受不住这相府的重量,不知道这块历经几十年风吹雨打的牌匾,到底还能撑起我家几年的气数。
我哥拍了拍我的肩头,似笑非笑道:“咱家的脸面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破旧了,下人们真不会做事,赶明个我就让爹换个新牌匾,省的平白让人笑话去了……”
我自知我哥说的不过是安慰我的玩笑话,这匾是几十年前宣德公赐的金匾,象征着我们家的荣誉和王恩厚重,怎么能说换就换呢。
不过我哥的话也不是白说的,我想,如果我哥能够足够的出息,我们家这块匾换的更加光鲜也未尝不能。
爹娘得知我们到了,早已不顾礼数,出门来迎了后辈人,哥屈膝便要跪,让我爹给拦下了,我没我哥那样有礼貌,看见娘我便钻进了她怀里一顿猛蹭。
宫歌在我哥的介绍下,给我爹娘行了礼,虽然只有我知道宫歌的真正身份,然她的礼数得当,举止从容,话语中也能听出略有才学,我看着我爹娘眼里莫名欣慰的光,和我娘在宫歌身上移不开的眼睛,我想或许在他们眼里宫歌比我还像个大家闺秀。
我哥瞒天过海的功夫非比寻常,我们所经历的事经过他的整理到了我爹娘耳里是这样的情况。
我哥说:陈国狼子野心,企图对我宣德国一步步蚕食,我和哥被抓,楚誉掌握着能够威胁沈紫衣的把柄,这才救了我和哥,同时楚誉也为了能够化解两国之间的矛盾答应帮陈国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于是为了他养在外地的妹妹的安全,他临走前便让宫歌跟我们回来,等他办完了事情就会来接走宫歌。
我哥编的谎话让我听的心虚,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楚誉引起的,沈紫衣想要楚誉帮他做一件事,然楚誉却总有办法回避他,于是沈紫衣只好对和楚誉有关系的相府下了手,逼迫他现身,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可惜,陈国的狼子野心是有目共睹的,我哥这样说,没有人会质疑什么,而且陈国攻打宣德国本来就是早晚的事情,我哥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不过我爹何等精明,我看到他眸光深远的看着我哥,看了半晌他像妥协了一样只字不提,而我娘却拉着宫歌的手,让她把相府当作自己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知道我娘想让宫歌在相府住一辈子。
后来我问我哥为什么要帮楚誉掩盖真相,我哥告诉我替楚誉说话,一是因为宫歌是楚誉的妹妹,如果楚誉留给爹娘的印象不好的话,那么宫歌多少也要遭受些埋怨,这是他的私心。
二嘛,我哥看我一眼道,人生是个很奇妙的过程,虽然我和楚誉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但却不能一棒子打死说以后也没希望了,所以他帮楚誉在爹娘面前说话,也是为了我的将来着想。
后来半个月里我和宫歌相处的很好,宫歌比我大两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简直像是楚誉真正的妹妹一样,可惜,楚誉仅仅教了我一件事情,那就是正视失去,不过他教的唯一的东西我却怎么都学不会。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我不是瞎子,不是聋子,既然在我面前消失不见了,我又怎么可能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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