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站在一座老旧的小区居民楼前,茫然四顾。
按照对方给的地址,鹭城的办事处应该是在一楼,很好找,但他发现这里的楼房太过陈旧,连个牌号都没挂,小区物业保安也不见人影,兜兜转转找了大半天,只得打电话给对方,才在刚才接电话那个人的指点下找到目的地。
严诺本想着等对方到了之后交代几句就走,自己还能去跟朋友吃个夜宵喝个小酒,结果他从八、九点一直等到将近午夜,才等来这位姗姗来迟的新人。
按照正常流程,冬至他们这一批新人,原本应该先去分局报到,再拿着分局的人事安排去各个办事处,不过那样一来二去,耽误的工夫就太多了,反正他们也是直接从总局出来的,总局那边出具文件,拿着文件到办事处来走马上任也是一样的。
鹭城办事处人不多,只有三个,但他们对新人到来都不太欢迎,因为新人代表着什么都不懂,一切要从头学起,说不定性格还莽莽撞撞,凡事喜欢强出头,更何况这还是一位有来头的新人,据说对方是副局长的弟子。
这么一尊大佛,他们这座小庙可塞不下。严诺想想就觉得头疼。
当他等到十二点,被新人一通电话吵醒,又耐着性子在电话里指点了半天,教对方怎么走之后,严诺那一点点耐性也彻底消耗殆尽。
他看见冬至拖着行李站在门口,草草与人握了一下手,就道:“欢迎欢迎,冬至是吧?我叫严诺,严肃的严,承诺的诺,这会儿太晚了,也没法给你接风,要不你先叫个外卖吃一下?”
冬至笑道:“不用了,我不饿,这次实在不好意思,下了飞机还碰到点变故,要不也不会来这么晚。”
他对韩祺的事情没多说,严诺也没多问,把钥匙塞到他手里:“好的,那你自便吧,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冬至愣了一下,忙拉住对方:“严哥,我今天住哪,不是说单位分配宿舍吗?”
严诺:“对啊,这里是民宅改的办公室,两房一厅,两个房间,你自己选吧,要是觉得条件不好自己出去另租也行!”
他急着走人,谁知这时候忽然来了一个电话,严诺一看号码,皱了皱眉头,接起来。
“喂,赵局?”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严诺脸色微变,说了声我马上过去,就把电话挂断。
“小冬,公安局那边有急事,喊我过去帮忙,你自便啊,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就这样!”
他也没等冬至反应过来,风风火火就离开了。
冬至眼看对方头也不回,只好拖着行李箱进去。
墙壁多年未刷,有点泛黄脱落,天花板一角还积着不知道是蛛网还是灰尘的玩意,客厅里也没有什么办公桌,就一套沙发,一张茶几,一台老旧电视。说是两房一厅,其中一个房间堆满杂物,根本没法住人,另一个房间倒是有床有铺,就是枕头被子不知多久没换,细闻还有一股油渍味,他压根就没敢往上坐,环顾四周,不由苦笑连连。
就连当初羊城那个在陵园对面的仓库办事处,都比这里好啊!鹭城非但不是穷乡僻壤,还是全国知名的旅游城市,风景优美,财政充裕,怎么鹭城办事处是在这么个地方,不会是故意整他的吧?
冬至本想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再一看,皮沙发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外层真皮早就裂痕斑斑,有的地方还裂开来,露出下面的海绵,手摸上去,同样油油的,依稀还有点食物残余的味道,他就算不是洁癖,面对这张沙发,也实在躺不上去。
没奈何,他只好提着行李又往外走,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快捷酒店,开个房间,进去暂时休息一晚上。
如果办事处提供的宿舍是指刚才那套老房子,那么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开始找出租的方子了。
师父,我在鹭城安顿好了,你睡了吗?
他打开手机给龙深发了条信息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回复。
对方也许又在加班吧,冬至躺在床上,旅途的疲惫彻底释放出来,他连澡都不想起身去洗,就这么沉沉睡过去。
进入梦乡的前一秒,他还在想,要不要把飞机上那件事跟严诺说一声。
第二天,冬至睡到中午过半才醒。
在总局的时候天天四五点就被拎起来修炼,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他懒洋洋在床上打了个滚,心想昨晚要是在那张沙发上将就,估计今天起来绝对腰酸背痛。
拿起手机,没有信息发过来,龙深那边一片沉寂也就算了,办事处也没人催他上班。
干他们这一行不用朝九晚五,但一年到头总会有那么几桩突发状况,忙起来就没有休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