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照旧是到点就开溜,叶琬沂起身收拾残局。
十月的北市,天气多变,外头刮着狂风,有要下雨的征兆。
叶琬沂蹙着眉看了眼腕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可她的伞昨晚落在了公交车上,还没来得及买新的。雨停了不知道公交车还有没有。
办公桌角落不起眼的位置摆着张照片,是叶琬沂刚上大学的时候和母亲在学校门口拜托一个路人帮拍的。
四五年过去,虽然有相框保护,但相纸还是难逃岁月的洗礼,边边角角开始泛黄。
叶琬沂还未来得及拿起来擦拭上边的灰尘,手机就在口袋里响个不停。
是顾苌。
叶琬沂找来耳机插上,随后接通,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开始整理桌面。
“喂,沂沂,下班了吗?”
顾苌那边很安静,和叶琬沂这边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的喧嚣截然不同。
“嗯,下雨,伞还没来得及买新的,雨停了才好走。”
“好,我是想告诉你,阿姨情况很稳定,你不用担心,我隔天交班就能去看她一次。”
叶琬沂轻笑,声音放柔了几分:“顾医生坐镇,我能有什么担心,只管好好赚医药费就够啦。”
“少贫嘴,别太累了,不行就换个工作,这老板现在还拉着你天天加班吗?”
“不啦,下班闲着呢,偶尔还能接接外快。”
两人闲聊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喊顾苌去查房,电话被匆匆挂断后叶琬沂看了眼窗外依旧的大雨天,趴在桌子上松散了下来。
她最近情况不太好,律所里大家心照不宣地开始将日常用品打包装箱往外搬,连老板都开始收拾办公室,像是随时每个人都会跑路消失的状态。
可是没人通知叶琬沂发生了什么,或者应该做什么。
她猜得出一二,因为宋玉隐约提起这个片区要被政府征用了,拿来做什么倒是没说,只说会被整改,所以即使没收到任何消息,也倒能理解大家在忙着找下家。
她来南无律所才不过十个月,竟就要这样失去人生第一份工作。
当时毕业,叶琬沂不是没有收到心动的offer,只是为了离母亲近点儿而留在了北市,她每天都在祈祷母亲能醒来。
可是天不遂人愿,母亲没有醒来,随之而来的是源源不断的病危通知书和医院缴费单。
……
“叶琬沂,下班了——”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叶琬沂竟觉得恍若隔世。
她猛地抬头,果真看见了陈徵。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头发都打理得一丝不苟。
浓墨般的眸子里有些倦,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只是人懒散惯了,怎么看都不够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