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洪齐让人准备了热水,又取了里外全新的一套衣裳来给他换。
“原是给皇上做的,但皇上不爱这颜色,看林大人身量和皇上差不离儿,您就先穿着。”
林季云笑着说:“哟,这可不敢当,白公公给我随便寻两件旧衣来就成。”
“您就别推辞了,”白洪齐乐呵呵的说:“皇上那儿还等着您回话哪,您就穿着去吧。”
林季云就赶紧洗去一路风尘,换上这一身儿衣裳进去了。皇上看见他穿着这么一身儿进来,笑着说:“你穿倒合身。”
林季云扯了扯袖子:“长了点儿,臣比皇上身量矮着两三寸呢。”
皇上已经让人备了一桌茶点。
林季云从早起啃了几口干粮,连水都是在马背上喝的,这会儿也确实饿了,皇上让他边吃边说,他也没拘束,取了一块马蹄酥,一口就咬下了大半,再喝上一口热热的茶汤,就这么边吃边说起来。
白洪齐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门外头,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
啧,皇上一见了林大人就有说不完的话,可今天日子不一般,早起方尚宫还特意同他讲,让他见机提醒一句,请皇上早些去永安宫呢。
这分寸可不好拿捏。
不过林大人也不是外人……哪怕他贸然打断,皇上和林大人估计哪一个都不会跟他生气。
今天长宁殿可不冷清。从过了午,谨妃、高婕妤、曹顺容都打发人来过。
高婕妤送了一双鞋过来,曹顺容送了一张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曹顺容自己画的。
这也算是一位才女了,能诗会画,长的也是清秀宜人。但白洪齐明白,曹顺容和皇上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曹顺容人不是不好,心眼也没有一般宫里女人那么多。但是曹顺容这人吧,白洪齐觉得她是读书太多读傻了,总是那么“端着”。皇上宠爱妃嫔,可不是为了弄张画儿回来供着,旁观者清,白洪齐心说,曹顺容自己不肯从画里头出来,就不能抱怨皇上对她不亲近。
其他的人就没那个本事将东西送到前头来了。
至于谨妃,送了一件自己亲手缝制的袍服过来。
做的还算不错,谨妃本来就是宫女出身嘛,这针线活儿在妃嫔里头算是做的不错了。
可惜啊,这衣裳皇上肯定不会穿的。
谨妃打发来的太监一脸讨好,跟前跟后朝白洪齐说好话,还把沉甸甸的荷包往他手里塞。
“我们娘娘和公主都预备了好几天了,皇上要是能去坐一坐,那公主一定高兴的很。白公公,白爷爷,还求您老在皇上面前能美言一二,我们娘娘和公主都一定对您的好处铭记在心。”
白洪齐只是笑笑,钱他也收,话会不会一定带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谨妃那张脸连他都不爱看,说话又不中听。每回皇上起意去看看公主,谨妃都象逮到了大鱼一样,喋喋不休的说这说那,聒噪得紧,偏偏又没有一句说的顺耳的,不能怨皇上总是来去匆匆,换了谁也待不长啊。
再说了,他白公公是什么人?用得着谨妃和玉玢公主对他铭记在心?谨妃的脾性吝啬寡恩,玉玢公主又病的七死八活,白洪齐混的再不济也指望不上这娘俩啊。
还是贵妃那儿前景光明啊。
不看后宫,光说现在书房里的那位小林大人,那圣眷可就不一般了。
林季云正在同皇上说:“皇上料事机先,臣在许州一边查粮仓,一边留意流民之中有无人在煽动串连。为首的那人诨号‘鱼菩萨’,真名其实叫鲁二贵,臣拿了个活口,已经带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