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本就睡得极不安稳,无风的夏夜里无端就让人觉得烦躁,蟋蟀的鸣声忽大忽小,捉摸不定。
直到深夜快凌晨的时候,我折腾了半宿终于来了睡意,就在将睡未睡之际,我突然问到,一股血腥味,很浓很浓,还有一个人沉重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受了重伤。
我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坐起来披了件衣服。
现在院子里肯定是人来人往,繁忙异常,若是这个人出现在院子里肯定会被发现,而且受这么重的伤都没有办法逃跑,所以她应该是在……
我打开后面的窗户,一低头看见窗户下倚着一个人。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是危疏影的小妾之一,含晓,血煞盟的卧底,据说爱上了危疏影的那个女子。
我翻下窗,见她一袭夜行衣全都湿透了,黑色的布料看不出血,但这一定是血浸湿的。她的嘴角还淌着鲜血,脸色在月光下更加苍白,胸前大幅起伏着,呼吸粗重而急促。
我伸出手想为她点穴止血,却被她一手抓住了。她的手,已经有了死人的温度。
“危……危……被主人,抓……抓了……救救他……”她看着我,目光里满是乞求,我看见几滴晶莹的泪从她眼角渗了出来。
这是我和这个人的第三次见面,却没来由地让我觉得心里一紧。
我说:“让我为你止血。”
“没用的……我被……主人,下……了药……血凝固……不住……”她摇头,苦笑,“是我……配不上……他……”
“爱情之分爱或不爱,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握紧了她的手。
她一怔,死死盯着我,夜半无声。
过了片刻,她突然脸色一变又吐出一口鲜血,呼吸更加急促,已是到了灯尽油枯的时候,她说:“请你转告……他……是他……没……没福气……”
“好,我帮你转告。”
“呵……”她笑了。
都说人死之前的笑容是放下一切负累之后最舒心,最深刻的,但同时又是最沉痛的,我能感受到了。
渐渐的,就失了力气,最后那一抹笑消失在我的臂弯之间,这个女子,我该为她的解脱感到高兴吧。
我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
不,我要一辈子和宁夜寒一起啊。
“什么人?”一声冷喝打破了平静,我转头望去,是离漪从远处走了过来。
“她已经死了,来报信的。”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