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杂役弟子之所以是杂役弟子,通常是因为他们天赋有限,只能在宗门充当修士的杂役。得一宗开派以来,由杂役弟子而开启气机的不会超过十人。
据说这个苏彦璟是在答疑解难会上得了容舍的指点才开启气机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最佳的修行筑基年龄,比白得得还不如,也没有白得得这种修三代的资源。
白得得看着苏彦璟,颇有同病相怜之一,因为其他三位同来灵种池的都是小家伙,最大的也才十岁。
白得得对文文弱弱,瘦小苍白的苏彦璟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能开启气机,就已经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苏彦璟红着脸道:“师姐说的是。”
白得得立即就被取悦了。要知道各宗的辈分可不是按年级来排的,而是以修为定高低。像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那种筑台境的就算是师祖辈。定泉境则为师爷辈,种灵境是最小的。
苏彦璟上来就喊她师姐,可说是自己甘居白得得之下。何况他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白得得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向来不吝啬,从腰上的乾坤囊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这里有一百下品灵石,你刚开启气机种灵,拿去买点儿丹药,争取早日生根发芽可以开田。”
苏彦璟没有伸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得得很侠气地道:“让你拿去就拿去吧,都是一宗的同门,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灵石,你也不必觉得拿人手软。做师姐的就该照顾师弟。”
苏彦璟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八岁就进了得一宗,杂役弟子服侍的都是修士,地位可说是云泥之别,遇到脾气好的还算走运,遇到脾气不好的则动辄打骂。
而杂役弟子之间也有诸多竞争,苏彦璟从小体弱,时常被同伴欺辱,像白得得这种人,以前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月,只能仰望。却没想到今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人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刁蛮任性,反而热情大方得紧。
其实苏彦璟这只是一叶障目,他那是说话讨得了白得得的欢心,白得得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态度说是秋风扫落叶也不为过。
白得得则是越看苏彦璟越觉得喜欢,这种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可比容舍那种坑爹货让人顺眼多了。自从有了容舍做对比之后,白得得觉得自己看其他男人都宽容了许多。
你说这是不是气死人了?孙易礼还没指凶手呢,白得得就自己站了出去,还说着风凉话。
“万师叔,当初得一宗送弟子过来时,我们两宗是说好了的,对弟子要一视同仁。如今白得得携怨逞凶,下手如此歹毒,找人将小侄打伤不错,还废掉了他的灵种,如此心狠手辣之辈,还请师叔为小侄主持公道。”孙易礼道。
于万山看向白得得道:“是你找人打的?”
白得得耸了耸肩,“不知道,不过多半是我爷爷做的,可就算不是我爷爷做的,这锅我也背了,反正我看见马怀真这样惨挺高兴的。”
杜北生在旁边猛拉白得得的衣袖,都没能阻止她这么作死。四周一望,白得得果然触犯了众怒,多少人都在瞪着她,毕竟她是得一宗的,而马怀真是七宝宗的。
于万山道:“既然这样,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不过是小辈之间的龃龉,犯得着下如此狠手吗?”
白得得其实也觉得马怀真有点儿惨,起因真是小事,但是白元一跟她一样护短,伤着白得得了,可不得往死里整马怀真吗?
当然白得得在七宝宗吃过亏之后,也知道不能凭着脾气任性而为了,她看着于万山道:“我没想着我爷爷会这样。我就是写信跟他说了一声儿,他老人家最近脾气大概有点儿暴躁。我愿意代我爷爷跟马师兄道歉。”
但这件事可不是一句白元一脾气暴躁,加上白得得道歉就能解决的。白元一是得一宗的长老,而孙易仁是顾渊海的大徒弟,未来七宝宗宗主的接班人,孙易礼是他弟弟,因此马怀真的身份么比白得得也低不了多少,孙易礼摆明了要替马怀真出头,于万山也袒护不了白得得。
于万山看着孙易礼道:“不知师侄想要讨个什么样的公道?”
“既然白元一废掉了小侄的灵种,只要白得得自废灵种这件事就算了了。”孙易礼说得轻巧,不仅白得得,就是于万山都吃了一惊。
白得得心里震怒。她可是白元一的亲孙女儿,而马怀真还不知道是孙易礼的什么表亲呢,再说了孙易礼又不是孙易仁,居然敢如此嚣张,还真是不把她们得一宗放在眼里。
到底是宗门式微啊,白得得心里又将容舍拎出来骂了一顿,看来她拼爹的道还得继续延展,顺带还得让白元一多为得一宗的事儿尽尽心,宗门也不能叫人看扁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白得得年少不懂事,师侄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于万山劝道。
孙易礼昂然道:“既然于师叔为她说情,晚辈也可退一步。若白得得嫁于小侄为妻,一生侍奉他,晚辈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说白得得,就是杜北生都已经气得发抖,当然人群里那些想当白家女婿的人也开始对孙易礼不满起来。
于万山朝白得得看来,白得得却是不怵的,上前一步道:“既然孙前辈为侄儿马怀真出头理论此事,还请门主为弟子主持公道,也将我爷爷白元一请来为我理论此事,若是我爷爷同意我嫁与马怀真为妻,我便同意。”
于万山点点头,“婚嫁之事,的确需长辈出面,孙师侄若执意如此,我当修书一封与白长老,请他前来。”
孙易礼当然知道不能请白元一来,他转向于万山道:“于师叔,难道咱们七宝宗是怕了得一宗,所以你处处维护逞凶的白得得?”
于万山脸色一沉,“师侄此话怎讲?”
孙易礼也不想太得罪于万山,他刚才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激一激于万山,当着这么多七宝宗弟子的面,于万山总不能一味地偏袒白得得。
段严守此时走了出来,朝于万山道:“师傅,孙师叔也只是一时情急而已,然他言之有理,马怀真灵种被毁,咱们七宝宗总不能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