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这几日看齐十分的平静,可一点儿都不消停,大家似乎都知道太子心情不好,就连太子妃范凌都不敢轻易出现触霉头,何况那两个侧妃。宿子瑜虽然一直自持自己和旁人不一样,可现在也不敢凑上前去。
封越看着几个内侍监从太子的寝殿内,拖出一个一身狼狈,看上去似乎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少年,少年身上,满是鞭伤,整个后背看上去血粼粼的,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这时封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又往寝殿看了看。
送走了少年,几个内侍监又手脚利索的收拾了一番寝殿这才算完。淳于卞花了大半日的时间才清理梳理好自己,等再出现的时候,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看起来温文尔雅一身清朗的太子殿下。
封越看样子是太子发泄得差不多了,“殿下。”
“这两日宫里可有什么事发生?”淳于卞漫不经心的问。
虽然四下无人,但是封越还是没有大声道,只是凑近淳于卞耳边,低声道了几句话。
只见淳于卞听后,神色不明不暗,但是底下的手却情不自禁的抓紧了一下,随后又强迫自己松开。又问:“那前朝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因为敖帝还在病中,所以不上朝,他又不监国,所以整日在东宫厮混也没人管得着。
“朝中并无事情发生,倒是……”封越犹豫了一下,最后开口,“只是几位打人都说,觉得最近有人在查他们,属下我去打听了一下,果不其然是勾府的人,看样子这个勾辩在朝中各部安插了不少眼线,能力不容小觑……”
淳于卞冷笑,并没有觉得很意外,“之前我说什么来着,这个勾辩不简单,远道从姜国而来,自然是要做些大事的,只怕是目的不简单,要说他真的要辅助四哥,也未必如此简单。”
“太子,那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几位大人建议一一排查,揪出勾辩在我们中安插的眼线……”
“打草惊蛇。就一个勾辩就让他们乱了阵脚,没用。”淳于卞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无聊的开始玩起自己的手指,“你备上厚礼去请勾辩,就说本太子想和他见一面,喝喝茶。”
封越疑惑道:“之前我们也友好的请过几回那个勾辩,可他倒是架子大,拿乔何种理由不见……”
淳于卞不以为意,“你尽管去就是了,见不见到时候再说。”他对勾辩有些兴趣,才来朝歌多久,短短时间就能在三省六部安插上自己眼线,即便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要让这个勾辩道自己的阵营来。
封越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太子做什么一向都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他只得去了,只是实在是没想到这次勾辩没有收礼,但是却很快就答应了。
勾辩笑眯眯道:“都说太子棋艺出众,勾某希望能有荣幸和太子切磋一二,倒是太子肯赏脸才好。”
很快,翌日勾辩就坐上自家马车来了东宫,说是太子请他来下棋切磋,这说法是合情合理的。
淳于卞监国许多次勾辩,但是那也只是在公众场合彼此远远见过几面,连面对面的寒暄都没有过。今日看到勾辩,仔细一看,只不过是一介文弱先生而已,却能如此受到别人尊敬,其才华是让人服气的。
淳于卞淡然的笑:“先生之前一直不屑于见本宫,今日却愿意,真不知道是不是本太子的荣幸。”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勾辩对于太子的暗讽也没有辩白什么,只是赔笑,“怎么说也是勾某的荣幸呀,能得到太子的青睐,实在是受宠若惊,只是勾某总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所以也不敢见太子就是了……”
把自己说得犹如尘土,完美的解释了自己之前不愿意回应淳于卞的示好因由,又直言不敢妄攀太子,那可见对肃郡王就不是妄攀了。
对于勾辩的拍马屁,淳于卞很是受用,觉得如此有才华的人就连拍马屁,这说话越是一堆弯弯绕绕的,但是你听了却觉得很舒服受用。
“先生来到朝歌这么久,本宫这个做东道主也还没有尽地主之谊,先生若是不建议试试本宫东宫里厨子做出的本帮菜。”这说起用膳,自然接下来就是有许多话要说了。
而后便丝毫不客气,就答应了下来,“勾某荣幸之至。”
用膳的时候,淳于卞忽然问起:“先生觉得,我这个太子如何?”
“太子自然是很好的,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更是储君。”
“那比之四皇兄呢?”
“太子殿下和肃郡王殿下并不能混为一谈呀!肃郡王殿下虽然还有几分能力,但是其心智和魄力……与太子比起来,是相差甚远的。”勾辩小酌一杯之后回答。
“那先生近日愿意来见本宫又是为何?就是为了告诉本宫,四皇兄你比不上我,但是你却很好四皇兄?”淳于卞心底的笑意慢慢扩大……
“非也……”勾辩摇摇头,“太子为什么会觉得勾某选的会是肃郡王?非太子……”
“先生何必和本宫拐弯抹角,其实先生选的不是四皇兄,也不是本宫……”淳于卞的眼神突然一下子间变得凌厉了起来。
勾辩心底咯噔一下,太子聪慧,莫非是一早就能看出来了,要是真如此,那么季郡王必定有危险。
即便你心底如此想,他,面上依旧镇定笑了笑,“太子何出此言,还是太子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只见淳于卞眯了眯眼,“不知道先生知不知道后宫里早年间有个传言?”
“什么传言?”勾辩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淳于卞细细看他神色,“少数人知道袖月长公主其实并非是皇祖父的女儿,而是父皇姑姑万悦长公主和北汤先帝的血脉。袖月姑姑和父皇是较远的表亲关系,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可以算得青梅竹马。上当年皇祖父还在的时候,就曾有意让袖月姑姑嫁给父皇,可是天意弄人,皇祖父还没来得及实施这件事,就驾崩了……”
勾辩的神色一边,捏在手里的茶杯也意外的洒出了一点酒,“太子的意思是……”
是淳于卞神色诡异的笑了笑,“父皇这么多年对穆扶歌如此喜爱,而战王对袖月姑姑的感情始终淡淡的,对穆扶歌也不是很喜……不如先生猜猜看,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