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半仙瀛洲残旗夺魂、金光射字之法,此术有攻、守、占三法,攻法和守法都能射出金光字,这些字可以映在地面上,也可以映在人身上,攻法有字,守法也有字,占法就是林慕蝉所中的道门儿,这个道门不需要金光射字,但需要瀛洲古墨。
使用守护之法时,金光字常常被映在地上,形成一个光墙,百物不能出入,因此守护之法也能作拘禁敌人之用。
会使金光射字之人遇到攻击是,习惯在地上映出一个“囤”字,为什么是这个字呢?这属于演字之法。演字之妙,不看字义,要看字形,按照常理,守护自己之时地面当出现一个守字,实则不然,夺魂字的功用,不是以字义来定位,而是以字形,后来得知何半仙有一本《字形奥义》,专讲字咒之妙,其中言道,“囤”字是字中守将。
这个字在地面上金光一现,我们便奈何不得。
何半仙脚下金光射字,阻住了我们的攻击,吞吐兽的狂风刮过,字外山摇海动,字光之中,寸风也无。生铁孩铁妖拳所到之处,无不山崩地裂,只是遇到字光,拳打不进。山坠子瞪眼迷人,结果见到金光睁不开眼。
众人大惊失色。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惊骇不已之际,柳向晚、黄金童、我、生铁孩、山坠子乃至猳道士的木箱子,统统脚下生光,我低头一看,脚下是个口字,越有一米见方。须臾生成四壁光墙,这一手叫作画地为牢,众人见脚下金光四起,纷纷向外冲撞,想离开这个金光口字,可惜如蜻蜓撼树,面对口字金光,我们无能为力,就连生铁孩,铜筋铁骨,都冲不出去,更不用说我们一身血肉之躯。
我曾试着撞了几下,感觉金光绵软无力,却怎么都冲不出去。这是个大道门儿,非同小可。
黄金童早把小口径背在肩头,此时枪里只剩一发子弹,朝着金光字壁开了一枪,那子弹碰到光壁上,化作了铅水。
黄金童见枪都没用,也就不往外冲了。席地盘腿而坐,气喘吁吁。
我没想到何半仙如此厉害,两招制敌。几个口字金光壁垒,将我们连人带虫,统统锁定,一丝展动不得,可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文若山在电话中,大言残旗夺魂字之厉害,果然不同凡响,杀我们众人,只如囊中探物。
如果林慕蝉不被那封书信所迷,也许她能和何半仙拼个平手,因为口字金光画地为牢,天空却锁不住,林慕蝉可以飞空而起,加上神农古镰那个碧眼儿血妖,可以和何半仙斗一斗,但当时林慕蝉没有学会烧符买血,还真就不能置何半仙于死地。
可惜林慕蝉已经睡得天昏地暗,对现场发生的事,毫无知觉。
我暗叫不好,何半仙隔空对我喊话说:王得鹿,你留下点遗言吧,今天这山丘就是你的坟场了。
实在没想到,刚踏入暗三门江湖,这还不到一年,就得死于何半仙之手?
其实细细想来,也生无可恋,身中鹊玉之毒,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去追,身上虫斑缠腰,有家不能归,有屋不能住,死则死了,尽量将损失最小化吧。瓦罐总是井沿碎,大将难免阵头亡。作为暗三门中的字号,不能死的憋屈,求爷爷告奶奶那一套,断不能搞,死要死的悲壮,传出去好听,也给鲁虾蟆长脸。
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我的性命,保全众人。因此我对何半仙喊道:你可以杀我,与他人无关。
何半仙轻轻颔首,若有所思,没有言语。好像在琢磨我们几人之间的关系。
我最不放心的是柳向晚,我死之后,她这一生不会安生,和我二爷爷一样。好在家世豪富,能有人照顾吧,但在感情上,这辈子姻缘荒芜,寂寥终身。
因此我动情的对柳向晚喊道,柳向晚,我对不起你,我就不该带鹊玉出来,让你我迷情,我死之后,就苦了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来生给你做牛做马,再当报还。
柳向晚手扶着口字光墙,声嘶力竭的喊道,王得鹿你说什么呢?你要是敢死,我就和你一块死!
这时我也顾不得柳向晚说什么了,反正在口字金光中,她自杀不了,没有利器,又无法出来。
人之将死,言语豪壮,我扭头对黄金童笑道:金童大哥,你不是什么好人,可这辈子和你做了几个月兄弟,不屈我一生,我死了后,要把我埋回虱子头村儿,叶落归根呀。替我看好柳向晚,别让她寻死觅活,要是你和林慕蝉能继续找寻解鹊玉的药,最好不过,帮柳向晚解了毒,我就心安了。你对林慕蝉说,我是笑着走的,没受罪,死相很好看,一点不丑,让她逢年过节到虱子头看看我,我没别的意思,等她交了新男朋友,一块带到坟上,我看见了,也算安了一份心。
黄金童怒道:王得鹿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哪就那么容易死?吉人自有天相。
我笑笑不再言语。
我交代后事过程中,何半仙索性将囤字金光收了,吞吐兽被一同锁进柳向晚的口字金光罩里,大风施展不得。何半仙从守局里面出来,先走到林慕蝉身边查看,他很好奇林慕蝉为什么昏睡不醒,上前一摸额头他才知道,林慕蝉是累躺下的。何半仙自语道:没想到你们几个还挺有心计,早把这北海夜叉累趴下了,看你们这个阵容,不俗啊,不俗!铁妖孩,赶虫的,使风兽,还有头妖犬,这草垫子上躺着北海夜叉,挺能折腾呀。
继而何半仙站起身形,走到我面前,隔着口字金光罩问我道:王得鹿,我问你,黄漆树现在在哪里?死到临头,别和我装蒜,你说出黄漆树的位置来,我可能会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