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不甘示弱捏住我下巴,像看一张人皮面具一般审视的眼神,我狠狠拂开,她冷笑,“也就只有那些男人会相信你这张清纯的脸做不出恶毒的事,但你瞒不了我。任熙,你根本就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女人,你的血和心都是黑的,是冰的,没有人性没有感情没有善念。你住进我的家,迷惑我父亲,让我父亲那样冷静理智的男人,竟然为了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连亲女儿都骂,你会没有目的,鬼都不信。”
我长长叹了口气,“黑心冷血不只是我。薛小姐连孕妇胎儿都不放过,你又好到哪里去,你才是罪大恶极。若不是你咄咄逼人,我也不会旁生枝节,你丈夫过户给我的奢华庄园,连你身为妻子都没得到,我稀罕还稀罕不过来,我何必寄人篱下。”
薛朝瑰喜欢那栋别墅,那是严汝筠掌控了秦彪集团所有生意后自己买下的第一套房子,是东莞最奢华金贵的地段,是地位财富的的象征,他住了这么多年,他的青春他的时光都留在那里的一砖一瓦上,薛朝瑰当初并不愿意在外面买新房,她一心想搬进去做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严汝筠重视深爱的妻子,愿意和她分享她不曾参与的过去,毫无保留,没有秘密。
可惜那栋房子的女主人是我,她恨得牙痒痒,但她不敢问不敢抗议,只能默默忍下,当我提到这句赤裸嘲讽的话,她真想立刻杀了我。
“你心如蛇蝎,你生的孩子只能和你一样恶毒。他要怪就怪你这个母亲,如果你不作恶多端,不蓄谋破坏我的婚姻,我也不会伤害他。”
“佛有心渡人,人无意脱身。我是坦诚相待,薛小姐明枪暗箭,连未出生的胎儿都不放过也要咒骂,其实你我之间,你比我更畏惧,我有的筹码你没有,你有的筹码不过是你的家世,可惜你的家世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成为我的囊中物,只看我想要不想要。既然高下已分,还有说话的必要吗?”
我面无表情推开她,她没有防备,被我这一下撞向了墙壁,她痛得脸色苍白,在我要出去的前一秒伸脚关上了门。
“你抢不走我丈夫,就把手伸向我父亲,任熙,我哪里得罪你,你这样祸害我的家庭,你要毁掉我的一切才甘心吗?”
我盯着和我脸孔近在咫尺的门扉,唇角勾起一丝弧度,“你忽然提醒了我,似乎有一种玩法更有趣,不是吗?”
我转过头发现她脸色青白交接,我这样看了她几秒,眼底玩味的笑猛地收住,“我有没有抢过你的,你心里很清楚。可我以后会不会抢,我无法保证。”
她哑口无言,我用力拉开门狠狠甩上,砰地一声巨响,惊动了走廊口路过添碗筷的佣人,她吓得身子一抖,转身看向我,她刚喊了声任小姐,我身后的门拉开,她越过我头顶看到了薛朝瑰,她非常清楚我们是从同一扇门内出来,她有些不明所以,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沉默走进餐厅。
薛荣耀为我拉开椅子扶着我坐下,他小声问怎么了,我说洗手找不到乳液,薛小姐将她的给了我用。
他嗯了声,“她心眼不坏,只是任性。”
我笑着说那你要对她好一点,别因为我的事让她觉得你不喜欢她不疼她,血浓于水的情分,糟蹋不得。
薛荣耀非常感动我的明事理和温柔,他望着我的眼睛浮起一层深深的喜欢,“熙熙,你这样体贴懂事,能够遇见你是我的福气。”
刘太太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她眼神瞟向薛荣耀的空杯子,“薛先生才喝了一杯,这就完啦?”
他推辞年纪大了,不敢喝多,又指了指斜对面和薛朝瑰说话的严汝筠,“和他们年轻人比不了,让汝筠陪你们喝。”
严汝筠并不喜欢与人应酬,尤其是女人,他嫌呱躁事多,他没有搭腔,只是自顾自小饮,吃菜。
刘太太大约喝得太尽兴,她脑子糊里糊涂问我怎么不来一杯,吴太太在旁边捅她,“任小姐有身子了,你可真行,刚半个小时就忘得一干二净。”
刘太太恍然大悟,她撂下筷子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戳了戳,“我知道薛先生怎么不喝了,现在哪还用饮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心里醉比脑子醉可爽快多了。”
他哈哈大笑,“你呀,二十年过去这张嘴还是这么毒。”
刘太太看了眼薛朝瑰杯中还不曾动过的石榴汁,她啧啧了两声,“薛小姐也不喝,是准备迎接喜事吧。”
她抿唇羞得涩面色绯红,“这事还要顺其自然,太急太想了反而难达成心愿。”
刘太太托腮语气内满是笑意,“严先生多多卖力气,夜夜不罢休,我怎么就不信了,一个月还能没消息吗?”
薛朝瑰哎呀哎呀叫着,从盘子里不住夹菜到她碗里,眨眼就堆了一摞高,“快吃吧,怎么食物都堵不上刘太太的嘴了?快拿酒,最好的酒,看她喝糊涂了还拿谁找乐子!”
刘太太还真是喝多了,她一个人喝下了一瓶红酒,喝时候还好,酒足饭饱就有些意识不清,薛荣耀安排了两名司机开车将两位太太送回各自府上,顺便和他们先生交待一声,是在薛宅与任小姐薛小姐打牌饮酒,省得误会。
晚上我洗了澡喝完姜婶熬的安神汤,发现书房和卧房都不见薛荣耀,我下楼见他在摆弄水果,正好嘴巴里汤的味道太浓,浓得反胃,我让他给我切一块,正在这时薛朝瑰与严汝筠从客房内走出,我捧着鱼缸用手指挑水玩儿,薛荣耀忙着削果皮也没功夫抬眼看,只是听见脚步声嘴巴念叨了一句,“怎么不留下住。”
薛朝瑰说爸爸难道不想赶我走吗。
他佯装生气冷哼,“你如果不任性,不妄为,我赶你干什么。”
薛朝瑰看了一眼严汝筠,想征求他意见,他笑着问想不想留下住一夜。
薛朝瑰恨透了我,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长在我身上盯着我,看我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严汝筠不肯,她自然跟着他回去,可他很明显今晚随她,她当然不愿走,她有些害臊说你不会怪我嫁人还要留宿娘家吧。
他捏了下她脸颊,“那我们明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