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夜吹愣住,看了看自己的足尖也在风中消失,便朝皇天镜耸起了肩膀:“师弟莫怕,这是黑铃的力量,因为我们几人,本就是从不同地方被召唤来的,现在事情解决了,自然又要回到各自的地方去。
“那?”皇天镜没有想到,自己这些可爱的师兄师姐们来得这样快走得也这样快。
“日后一定还有机会见面的,还有啊……”夜吹急急看了苏瞳一眼,露出一幅有些得意的样子:“师妹,我回揽天等你,这一次的因果债,很有意思,到时候细细说给你听。”
“老子的也很有意思,不过绝不说给你们听!”浑敦猴急地打断夜吹的声音,揉了揉自己脸上挂着的红唇,哇哈哈地消失在了苏瞳面前。
“再见。”
竹竿化剑,嗖地飞入苏瞳袖中,苏瞳低声呢喃,面对着夜吹与浑敦消失的方向,心中却有抹不去的惆怅之感,好像今日一别,将……
她很想听夜吹的经历,也很想知道浑敦又与哪个美人厮混在了一起,可是狂乱的大风,又将她野蛮地推搡到了她来时的地方。
“瞳瞳!”
一个人影猛地冲上前来,将苏瞳紧紧地抱在怀里,傲青的声音已经紧张得变了声调。
“你去了哪里?”傲青牙尖打颤,手臂也有些发抖,虽然苏瞳不过消失了一小会儿,可是傲青却已觉得自己枯坐了千年。
那种无力的感觉令他非常慌张。
他甚至无法探知苏瞳前去的方向,找不出任何她留下的蛛丝马迹,不知道她是被敌人卷走了,还是落入了什么陷阱里?
“我没事。”只有在这个时候,苏瞳才略微忘记自己先前那可怕的猜想,她想回头抱住傲青的脖子,可是刚刚扭动一下腰,就听傲青低哼一个“别”字。
他不想让苏瞳回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现在可怕的表情。那实在太脆弱了,决计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我懂。
苏瞳是真的明白这种感觉,明白隐藏在傲青无数张嬉笑,焉坏,冷酷……面孔下,不堪一击的恐惧。
就像她刚才害怕,走到最后面对的是康仁老祖那张令人又恨又畏的脸一样,这一路走得,实在是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二人相拥,风将他们凌乱的发结在一起,不分彼此。
傲青的呼吸声渐渐趋向平静,同时苏瞳也在冷风中梳理着自己的思绪……康仁的因果大道,与那欲炼洪荒的神王有许多不谋而合的地方,但他着实太不符合敌人其它的特质……猜测都有些是是而非的感觉,根本无法得到一个令人安心的最终答案。
不过无论如何,与康仁老祖之间的因果债务都是要解除的,就算这样会令他摆脱呼罗珊的罪罚,变得更加强大。
债务在身一日,她便受康仁老祖的挟制一日,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看!”
逐日仙王本不想打扰苏瞳与傲青,可是那悬停在星海中许久的红线却突然又动了起来。
傲青从苏瞳的肩上抬起头来,听到了阵阵似浪的冲刷,他皱起眉头,发现面前的星空正在产生层层皱褶,一股奇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潮汐……通道?”
这是一个传说中的星海异景,就算游历真仙多年,傲青却还是第一次亲眼遇到。
像某些海岛一样,在涨潮时与大陆是完全割裂而存在的,只有在每年某个特定的时期,海潮退得厉害时,岛与陆之间才会自海底出现一条联通的道路。
星空潮汐通道,与“海”并没有什么关联,不过它也只在某些特定的时期打开,迎接想要一窥其真面目的好奇访客。
“所以之前红线不飞了?是在等这个?”苏瞳也听说过潮汐通道的传言,看着红线快要从眼前消失,立即拉起傲青与逐日仙王朝前飞去。
打破踌躇与迷茫的唯一一途,便是继续前行。
隐藏在迷雾下的真相,总有一日能被找到。
苏瞳不过迈出五步,眼前的景物立即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好像四周的星辰被碾扁了一样,变得又长又瘦,光影扭曲得不成样子,同时可怕的重力也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只听到骨头深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她发出急促的呼唤,想知道傲青与逐日仙王的情况,却发现从自己咽喉中挤出的声音,也变得尖细得不可辨析。
就在她觉得那压力已经强大到快要把自己揉扁的刹那,眼前那些扭曲的星辰突然通通消失不见了,好像她的身体已经挤过一层质地紧密的透明壁垒,终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可是重压却并没有完全消除,只是略微地减轻到正好可以忍受的程度,将三人的御空能力剥夺,如称砣子一样无情地朝地面抛下。
“是河!”
逐日仙王无助地乱挥着双臂,像鸭子般滑稽,他的体内发出类似钟鼓的闷响,显然骨骼与肌肉正承受巨大的压力。
是河!
苏瞳跟逐日仙王一样,也一边像轮子般转动,一边笨拙地朝地面坠去,眼前的景物上下不断交替,不过她也勉强分辨出,自己是在向一条浑浊的河中坠落。
要是河中淤泥厚实,以自己的身子骨应该不会受伤。